柳府的两位千金简直是两位完全不同的女子,一个静若处子,一个动如脱兔,姐姐落落大方,妹妹古灵精怪,青罗喜欢扶琴拨弦,霏霏却偏爱抓蝶捕雀。
柳府的花园里,地上已经铺好了一层黄叶,秋风吹了起来,将花圃里的花也吹得凋零了,夏天是真的走了,秋天却也迟到了,这夏秋之交,总就让人伤怀不已。
琴声轻悠悠的飘过来,很幽怨含蓄的一首曲子,麦郎从棋桌上抬起头来,喃喃道:
“广陵散!”
青罗的手指停了下来,眼神还落在那夏秋之交的败柳残花上,她说:“是《广陵散》,真就被人听出来了,想不到——想不到你也记着这首曲子”。
麦郎笑着:“姑娘,我曾听过的《广陵散》,远没有你这样凄然悲苦!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青罗:“曲子是死的,人是活的,琴师寄思绪于轻弦,也是常有的事情!”
棋局对面的柳员外咳嗽了几声,催促着:“小书生,快走快走,我看看你下一步会怎么样!”
麦郎手指点着棋桌,应和着《广陵散》的旋律,然后悠闲的拿起一枚棋子,说:“柳员外,这一步下去,就要吃将了!”
“等等!”柳员外按住了麦郎的手,嘴里一直说:“你等等,我再看看!我再看看!”他瞪圆了眼睛,想要把这一局棋看透看穿,可总感觉差些什么,麦郎每走一步,他这边的脑子就嗡的一声响,总有什么自己预料不到的,这么一上午下来,他还没赢过呢!
越是赢不了,他就越想赢,这一局还是有些优势的,可还不能保证就一定赢,他心底骂着:这呆头呆脑的书生,你让一让我嘛,你年纪轻轻的,输几局怕什么,可我是柳员外,让我赢几局,给我个台阶下嘛!
他旁敲侧击的,将这方面的意思告诉了麦郎,他说:“你小子的棋力很厉害嘛!”,他说:“我柳萧笙,今年也是七八十岁的人了!”,他说:“小子,玩到这一步可以了!”
他的每句话其实都只说了半句,剩下的要靠麦郎去理解的,他总不能直接去说:“我柳萧笙,今年也是七八十岁的人,你让一让我就不行吗?”他也不能直接去说:“小子,玩到这一步可以了!再下去老子就要输了,给个面子,咱俩算和棋!”
麦郎是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的,他只是平平常常的下棋,一边想着:“这柳萧笙怎么当的员外?棋术稀松平常嘛!”
应龙在一旁看着,他心底知道,柳员外是绝赢不了麦郎的,他要是能赢的了麦郎,他就是昭和棋圣、凌棋城主了,可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柳员外肯定要输,是什么让他坚持着玩一上午呢?
应龙把目光移开了,他的眼神在青罗的面纱上停了一会儿,又在霏霏的风筝上停了一会儿,最后落在了柳方白的身上了,哎?柳方白那是在干嘛?练功吗?他练的是什么古怪功法,周围怎么会有那么多魔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