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看着这个背影,他搔了搔头,说出的话没头没脑的:
“你认识凤九歌吗?还有冬天,我那么盼望冬天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想这些,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叫忘忧,以前住八十八号当铺里,是应龙把我扛出来的,现在在柳府里,可我忘不了忧,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看到凤九歌停住了,自己的话也就停住了,然后试探的问:“你认识凤九歌吗?”
“你找她做什么?”
忘忧奋力的敲着脑袋,想敲出些有用的东西来,然后茫然的抬起头,做了亏心事一般,说:“我不知道,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个了,我都不知道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什么,我都忘了,我都忘了!”
星海缓步走了过来,双臂将她又推了回去,说:“忘忧被那个老道士清除了成百上千次的记忆,不过他记着你的名字,懂吗?他记得你的名字,还这么伤心干嘛?他过去的记忆是没剩多少了,可还有现在,还有以后呢,人的性情总是不会变的。”
凤九歌微微一怔,然后便踏实了,她挽住忘忧的胳膊,傲娇道:
“你什么都不记得,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凤九歌,是你的妻子,你还向我发过誓呢,你说过:此生我们再不分离,便是天荒了地老了,枯骨都要一个棺椁里,你现在再重新发一遍誓!”
忘忧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妻子,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凤九歌一膝盖便把忘忧撞倒了,再狠狠的扑了几脚,说:“你发誓,你快发誓!”
忘忧看着凤九歌一副河东狮吼的凶模样,只能躲着藏着,心底总归是怕的,感觉一辈子是交代了,叫道:“我以前怎么娶了你,还发那样的誓,倒霉!倒霉透顶!”
凤九歌掩面笑了,说:“你当然倒霉了,还要倒一辈子霉呢!”
众人都笑了,应龙便在这一阵哄笑声中把麦郎背了出来,高声叫道:“奶奶,柳员外,你们快来看看麦郎,快些,他还活着,还活着!”
麦郎的四肢吊着,就像不是自己的东西,随着应龙的奔跑一步一摇,嘴里呕着血,鼻尖微弱的喘息,一副苍白脸色,他还是活着的。
星海又慌张起来,青罗指派身后的持剑侍女扯来几副红绸,将麦郎拖在其中,麦郎嘴里低声呼痛。
青罗搬下身后的古琴,轻弹了一首舒缓曲儿,一个个绿色的音符飘飞,麦郎连同殿上醉倒的宾客便一齐昏睡了过去。
应龙摇晃了几次险些摔倒,他敲着脑袋勉强醒了过来,就跑到星海的身旁,道:“奶奶,能活的!”
星海面色凝重,说:“这双手或许能保得住,可这两条腿是一定保不住了!”
应龙沉下头,心里痛,就低声叹了一句:
“活着就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