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的烈日晒不透杨树的枝叶,便在地面留了一片荫凉,树上几只聒噪的夏蝉,几窝鸟儿,雏鸟仓皇四顾、叽叽喳喳的吵闹。
可儿拿着一把树叶编的剑,却要修习三界极高深的“倚风歌”,这对于一个连鱼都不敢杀的女孩子来说,的确牵强了些。
倚风歌招式极简,往往只出一剑,但这一剑,则要依托剑客极深厚的内力,可儿一连练了几天,才刚刚琢磨出些内力的感觉,至于内力的调度和倾吐,总还差的远呢。
老鹫鹰也不着急,横躺在树枝间,轻哼着小曲儿,时不时瞥一眼可儿,就笑着摇了摇头,这一招倚风歌,穷极自己毕生之力,就是天资再好的人,也得练个几年,何况是可儿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应龙倦懒的躺在树下,打着哈欠,他本来想偷学了这招,看了半把时辰,也知道练成这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自己的《龙皇百道功》还半斤八两呢,要是再学这招,那要学到猴年马月呀。
在这片荫凉里,唯有可儿一心一意的练剑,小脸红扑扑的,汗浸湿了腰背也不放弃,毕竟是剑道的门外汉,哪里知道这一招的深奥,还以为只要多用些辛苦,就可以很快练成呢。
叶剑翩飞,偶尔抖落几片飞叶,粘在可儿的裙上,应龙反正是坚持不住了,眼皮打颤,靠着树根昏睡过去,连呼噜都响了起来。
可儿柳眉微蹙,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使出一招不伦不类的倚风歌来,正好劈在应龙脑袋上。
应龙当然没有脑浆四溢、顷刻暴毙了,可还是被吓了一跳,在灰土里滚了几圈,摔进田垄边的荒草堆里,起身摸着自己的脑袋,长舒了口气。
他灰头土脸的坐回树下,说道:“可儿,歇歇吧,这招急不得。”
可儿固执的不肯停,芊腰一弯,长剑刺着应龙的脚踝,应龙仓促后退,最后又摔在了田垄边的荒草堆里,可儿将剑立在身后,看着应龙的狼狈模样,笑的弯了腰。
应龙一个空翻站起身来,随手挽起一根长草,在手心里捋直,又附上一层龙气,就算作一把剑了,说:“我替老前辈考校考校你!”
可儿一呆,就看着应龙挥着一根长草刺来,慌忙之中丢了剑,一边笑一边围着大树跑。
一时之间,大杨树下,就全是笑了。
可儿喊:“师父,你帮我,应龙他欺负我,你——你快收拾他!”
应龙喊:“怎么能是欺负,这是较量剑术,你练了几天,要是一点成效也没有,老前辈才要伤心呢!”
老鹫鹰听着树下的笑,一句话都没说,胸前却腾起一股豪气,以后,他要做一堵最厚实的墙,一把最结实的伞,就守护着这一对儿男女,让他们能一直笑下去,这是多幸福的事了。
他缓缓张开蒲扇般的大手,挡却一些灼灼的日光,笑了,笑着笑着就有了泪儿,叹道:“他俩要是还活着,也该这般大了吧!”缓缓叹了口气,悲伤有些难以自持,嘴角抽动,匆忙抹了泪,挣扎似的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