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和苦荆儿仓皇躲进去,苦棘跑在最后,他看着江自流沉着冷静的模样,问:“你不进去吗?”
江自流笑着摇了摇头。
苦棘固执了,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萤火之界,却又生生的抽了回来,站在江自流身旁,问:“你不怕吗?”
江自流又笑了,他的笑安静的很,清清淡淡的,像是风掠后的湖水,说:“当然怕了。”
“那你为什么不躲?”
“小孩儿和女人能躲,但男人不行。”
苦棘沉着脑袋,强作笑颜,执着的昂然而立,说:“我也不是小孩儿了。”
雾蒙蒙的半空中,身披破狐裘的老头儿踩着几丈宽的蛇背,手里的钓线凌空爆响,狠狠抽在吞天身上,蛇鳞爆裂而飞,漏出狰狞的血肉。
吞天怒瞪双眼,在老鹫鹰身后猛追,淡淡的毒雾从嘴边流出,它周身翻腾,要将老鹫鹰围死困死。
老鹫鹰如灵猴一般蹦跳穿梭,然后一个收脚,猛地转身,钓竿当作剑使,雷霆爆响后,吞天被这一记剑斩震退几米,而老鹫鹰的钓竿,也应声断为两截。
吞天被这一劈,心里暗暗心惊,若是老鹫鹰手里的是那把浮世味,自己的脑门当时就得爆开道裂儿,好在是一根钓竿,他狞笑道:“钓竿也断了,你连个趁手兵器都没,那什么跟我打!”
老鹫鹰淡淡一笑,身体笔直下路,喊道:“应龙小儿,借你的陨星剑一用!”他一手探出,半天也没得到什么响应,忽然想到应龙还不知去了哪里,陨星剑就更不可能出现在这儿了,他暗暗笑着自己的浆糊脑袋,拿起那断掉的钓竿,说:
“拿这个也能赢你!”
吞天自然听过‘陨星剑’的名头,当即退开几步,细细打量着老鹫鹰,见他酣然一笑,心里才释然一些,吼道:“你吓唬老子呢!”
说罢蛇口大开,瀑天盖地的毒云涌来,铁甲似的尾巴铺天盖地的砸去,蛇口步步紧逼。
老鹫鹰拿着断掉的钓竿与吞天的毒牙争锋,还要留心四面涌来毒雾和头顶偷袭的铁甲蛇尾,没几下就已经险象环生,额头冒汗,他纵跃几步,手里的钓竿点向吞天的双眼。
吞天早已料到,信子卷住应龙的腰,将他往嘴边拖,两根毒牙虎视眈眈,悬在老鹫鹰不远处。
老鹫鹰应变飞快,胸沉一气,双脚似附千钧之力,稳稳的立住,手里的钓竿抽在吞天的脸上,“啪啪”几声脆响,他头顶杀气滚滚而来,铁甲蛇尾铺天盖地的甩下,疾风撩开他的狐袍,他面容冷峻,腰被吞天的性子缠住,头顶又是这样的阵势,若是自己的‘浮世味’还在,一道倚风歌过去,任他什么铁甲蝎尾,顷刻烟消云散,可现在呢?自己手里只有两根断钓竿呀!
他黯然神色,死他是不怕的,可吞天的蛇胆是拿不来了,面对那个蹦蹦跳跳的苦棘,多少有几分自责。
他脚下的蛇背传来几声悸动,陨星剑刺穿蛇皮,老鹫鹰只感觉身子一轻,就滚进了应龙千辛万苦凿出的洞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