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这个昔日兄弟,此刻绵弱似软泥,眉头紧蹙,原本清澈澄静的眼眸变的浑浊暗淡,杜凌峰悲痛难当,仰头看着漫天飞雪,挣扎的喘几口气,又俯身将那半吊着的胳膊手臂拢在胸前,哽咽不能自语。
罗睺倚着狼背,魔爪静无声息的按住弓柄,另一手摸出七只长箭,熊熊魔焰沿着箭羽蔓延,冷笑道:“元帅,我来送你!”说罢手撑弯弓,七只没羽长箭搭在弦上,弦舒箭出,凌凌破空。
杜凌峰睨着七枝长箭,身子微微斜过,黑羽长翅扇出疾风,吹歪了其中三只,双足绞断四只,双目沉沉,盯着罗睺不作声
罗睺拍掌笑道:“元帅好俊的身段,那我就不陪了。”他斜跨上了犬背,双腿一夹,魔犬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那被吹歪的三只长箭,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儿,竟又飞了回来,赌徒迷迷瞪瞪的睁着眼,惊恐蹙眉,嘴角嘶哑吼叫。
杜凌峰看着罗睺远去的背影,心底才稍稍放心了些,猛听到赌徒嘶哑吼叫,忙俯身去看,问:“怎么了?”
赌徒眼含热泪,拼着最后一口气挡在杜凌峰胸前,长箭刺穿他的脊骨,他全身一颤,呕出一口喉间淤血,而后长久的瘫软在杜凌峰的胸前,苦笑道:“元帅,我已经是废人了,能为你挡这一箭,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呢。”
杜凌峰还没来得及流几滴泪,两只长箭便洞穿了黑羽长翅,熊熊火焰蔓延,他疼的紧抿了嘴唇,面容似脱了血色,身子直堕入雪中。
罗睺驾着魔犬奔回,手心魔气蹿腾,狞笑道:
“杜元帅,你不是重情重义吗?你那好兄弟都死了,你怎么好意思不死?我便帮了你,魔?四凶——界无求!”
远处一名女子策马而至,手挥着一根花萼鞭,离着老远便已缠住他的手腕,使力一抖,便地将罗睺拉扯在地,而后翻身下马,步履趔趄,扶着杜凌峰的上身,杏眼含泪,呜咽道:“你、、、你没事吧。”
杜凌峰绷紧了脸,冷汗浸透重衣,一把推开灵木,黑云长翅上的伤口燃着熊熊魔焰,一时难以抑制,他眉目似火,手挥着荡魔长戟,两道白光中,黑羽翅萧然落地,他亦半跪地上,怒吼道:“还我兄弟命来!”
罗睺被他壮士断腕的气魄震慑,半响才缓过神来,摆手叹道:“杜元帅,你现在于我,不过是多陪一条性命罢了,还不如多陪陪身旁的小娘子呢!”
杜凌峰缓缓站立,迎面欺到罗睺身前,长发萧索状如疯魔,荡魔长戟骤然至,“昆仑韬略?伏魔戟法——天刑!”
罗睺双爪横在头顶,一瞬的电光火石间,身子连同地面塌陷几丈,土砾碎石翻飞,他面色沉重,周身魔气肆意,一爪扼住戟锋,猛地吼道:“魔?四凶——天地怨!”
绵延魔气沿着长戟袭向杜凌峰,杜凌峰目眦欲裂,咬牙怒喝,手上的气力却无半分消减,罗睺暗暗叫苦,腾出一只魔爪拍向杜凌峰肩头,将他拍退几步,正要再补一脚,却被横空飘来的花萼鞭缠住脚踝,模样狼狈不堪。
罗睺手勒着花萼鞭,双臂肌肉虬结,反倒将灵木拉倒了,杜凌峰振戟奔来,戟锋掠起遍地残雪。
罗睺眉目一瞥,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竟被这两人缠得脱不开身,俯身扼住花萼鞭,要将灵木拉在身旁,以她为质,手还没碰到灵木,便觉一阵花香四溢,耳畔飘来柔丽的女子轻唤:“天木秘术——麓花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