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赋的举动吓了莫语一大跳,连忙把他扶起。
凌歆也看得心脏一阵揪痛,喊了声:“爸!”
只有凌安赋毫不着急,嘴上挂着淡淡的笑,满脸皆是回忆。
“小姑娘,我告诉你啊!我们家歆儿很乖的。从小循规蹈矩,又善良又聪明,从来不会干坏事,可给我们家长脸了。”
“歆儿读大学的时候啊,成绩好得很,在学校里数一数二,当年还得了名校保送,在那时候可是不得了的荣誉啊……”
“我们歆儿可喜欢小动物了,她收留了多少小动物回家你知道吗?哈哈,我和她妈妈因为这些小动物,差点连睡的地方都被霸占了,她还时不时往家送‘新成员’,你说气人不气人?”
“歆儿在学校也是老师的宠儿,从来不违规,不犯错,和同学人缘也很好,哎你说说,这样的孩子,即便放到现在也万里挑一啊!多难得,多难得……”
“我告诉你们啊,歆儿在很小的时候——大概个头才到我大腿——干了一件很傻的事情,她……”
本来说话都很费力的老人,在聊起自己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整个人都神气了不少,谈吐流畅。
他说起凌歆的过往如数家珍,偶尔重复了前面早就说过的话却浑然不觉,絮絮叨叨如同在说一件件千古美谈,脸上丝毫不见疲惫和厌倦。
他能说的事情也不是很多,来来回回,都是凌歆那有限的二十二年的光阴经历,说到后面,他开始说起凌歆最喜欢在什么时候学习,什么时候听音乐,最喜欢的书籍是什么,最爱逛的某条林荫小道在哪里等等微乎其微的小事。
在场的人包括凌歆,即便都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却迟迟没有人出声打断他。
他们心想这位孤寡老人失去妻儿的三十年里,大概也如今天一样,每天倚靠着这些旁人无法切身体会的过往点滴,一步一步熬到今日这个时刻的吧。
没有人忍心打扰他。
凌安赋说着说着,大概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忽然收了声。
凌歆心下一紧,飘到凌安赋面前,又怕自己阴气太重对他的身体有害,又飘远了去,喊着:“爸,您还好吗?如果不舒服的话,让他们送您去医院好吗?”
凌安赋摇摇头,没有予以反应,只对莫语道:“小姑娘,你看,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她遭遇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她不该遭受这样的委屈,不该为别人送了死还落得坠入地狱的下场,更不该时至今日,一心忏悔赎罪了,还要被奸人所害,还要再担上几条也很无辜的人命!”
“当年我知道歆儿杀了人,纵使她无辜,杀人也是要偿命,她没有命可偿,我便狠心送她到阴间地府受罚,就是为的有一天偿还了这一身罪孽,好投胎到下辈子重新做人啊!若是如今再造杀业,我歆儿的苦得受到什么时候啊……”
“所以小姑娘,如果你们真的可以,我老头子求你们,让歆儿从那些奸人手里逃脱吧!我人老了,身体也不行,没本事赚大钱,值钱的家当也没有,但无论你们需要什么样的代价,我怎么样都会付清的,就算要我这条老命来补偿也可以,只求你们救救她!”
凌安赋说着,又要鞠躬,莫语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杜宇航直接忍不住了,上前在另一边扶住凌安赋道:“凌老,您别这样,您放心,既然凌小姐是被奸人所控,我们一定会帮助凌小姐逃脱魔爪的,那是我们的职责,不需要您付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