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莫语这么问,路央祁侧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一脸严肃一本正经,是真的疑惑,他这才确定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路央祁和江锦一样,也一直以为莫语的灵觉是生来的敏感而强,闻言不禁有些感兴趣:“为什么这么问?”
莫语耸耸肩,抬腿走上自己选定的路线:“因为其实我小时候很笨,学一个招式看是看懂了,自己死活做不来,手脚不协调不仅,我还左右不分。”
路央祁瞄过去一眼:“看不出来。”
“后来练的。那时候学得太慢,教我的哥哥姐姐都在笑,我不服气,总相信人的潜力无限,就自己回家练。
一个动作几千遍,先分解后连贯,还是不得章法,就每天盯着自己的手和脚等部位看,对比书和视频研究肌肉结构和特性,研究力量走势。
再把动作放到最慢一点一点拆分摸索,又用最快速度去感受整体的发力。
那时候我每天没事捧着视频教程一整天一整天研究,巴不得把自己和别人的皮给剥了,看清楚里面每一个细节。
做梦的时候看到的也都是不带皮的肌肉人体;梦里和别人打架,每块肌肉做每个动作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可以投射得一清二楚,力量的走势也能模拟出来,像看加了特效的动画片一样。”
路央祁突然从中听出一点端倪:“所以你对人体的觉察力是这么来的?”
莫语想了想:“大概是吧。”
“然后我这个牛角尖一钻就是好几年,知道骨头裂开再愈合抗打力会更强,裂的次数多了又会有后遗症,反而变成自己的弱点。
也知道身体哪个地方承受多大的力量就是极限,头部挨多重的拳头会直接昏厥,需要多久才能醒来,醒来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些东西全都掌握之后,我学东西才开始变快,身体机能也比很多人——甚至是男人强上许多,条件反射做出的无意识动作比有意识的还快还狠,当然人也开始有点……魔怔。”
她突然放远目光,像回到了当初。
“像患了竭嘶底里症的人,每天都在思考世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宇宙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想不到答案就抓狂,就竭嘶底里。
我也是,每天在想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原理,还有没有别的方式可以完成,人体又是怎么一回事,潜力到底有没有限度。
后来我妈送我看了好几次心理医生,差点把我扔到精神病院关了,幸好我那时候已经对这些东西有了结实的基础,被更多可学的新鲜项目吸引,这才阴差阳错跨过了这个坎,之后慢慢对这些东西也变得非常敏感,几乎过目不忘。”
莫语说着,张开五指看了看自己的后背,又从儿时想到今天,眨了眨眼。
“所以我觉得这不是天生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幸运,都是我砸了无数时间和精力拼来的,一点也不容易。”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意外有些许心酸:“我也想这是天生的来着,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好运气——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幸运这种玩意儿。”
莫语这么一说,路央祁突然想到她的封印。
还有江锦说过的封印的由来,他的脚步忽然慢了一些,正好就看到走到前面的莫语的背影,并不高大,却确实如军人一般笔挺。
好几次见过她的手背,皮肤很白,但绝不细腻,上面会有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