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任的仕兰中学校长把这封写满溢美之词的信和路明非摸爬滚打在及格线上的成绩单对比,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幻灭。
……
而此时,在这个苏菲拉德披萨馆里。
徐岩岩暗地里打量路明非,见神人分别一年来衣着照旧,上身一件白色的大t恤,下身一条大裤衩,脚上一双仿得很不正宗的耐克鞋。
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土的掉渣。
可是徐岩岩却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毕竟当年路明非被帅哥美女拥簇走进了直升机并且获得了巨额奖学金。
光着一点就已经击溃了无数人的自信,荣登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第一位,是个男生人人得而诛之的角色。
人总是看不惯以前不如自己的家伙爬到了自己需要仰视的位置。
但徐岩岩现在还摸不清路明非路数,也不敢立刻蹦出去痛下杀手,为男生除害……
毕竟徐岩岩以前和路明非关系倒还凑合,不过今天群里有人说路明非要来,徐岩岩心里还是“咯哑”了一下。
毕竟是个以前谁都看不上的主儿,徐岩岩也有几次没给路明非好脸色。
可如今路明非牛逼大了,一副神游物外懒得搭理自己的样子,鬼知道是不是记仇。
可谁又知道,路明非完全没注意到徐岩岩的目光,他只是默默的练习微笑……
嘴角僵硬地抽动着,这笑容在徐岩岩看来有说不出的杀气四溢。
“你这是……要修马桶?”徐岩岩试探着问。
“不是……自备的圈儿坐起来舒服。”路明非没明白徐岩岩的意思,但烂话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行啊你。”徐岩岩心里越发没谱。每年几万美元奖学金的主儿,千金之子坐修马桶?
胜而不骄,果然是劲敌!
又一个人进来,跟徐岩岩好似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他瞅了路明非一眼,也是一惊,“路明非?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路明非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问。
包间里静得有点诡异,徐岩岩徐森淼兄弟俩小声说话,抽空偷看一眼对面的神人,可神人现在眼神空洞,时而微笑,手握一只马桶圈,虽然不知路数,但显然杀气逼人。
十五分钟后,人三三两两地来了,每次推门都是熟悉的面孔,都是惊问路明非有事没事,搞得路明非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兮兮的,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
最后连很少在文学社活动的钢琴小美女柳森森也来了,很快这文学社聚会变成了小型同学会。
包间里热闹起来了,大家互相聊聊近况,也就没那么多人关注路明非了。
“什么打特价?”徐岩岩翻着菜单。
“管他什么特价,赵孟华说今天的单他都买了,一人一个海陆全套的披萨,外加无限续杯可乐!”徐森森大声说。
“土狗!赵公子买单还吃什么披萨?爷要一份黑松露肉酱意面,配里海黑鱼子!”有人说。
“你就装吧!还里海黑鱼子,你知道里海在哪里么你?”徐森森一嘘,“这不填肚子的玩意儿没劲!”
“我看它最贵……我这里磨刀霍霍要宰赵孟华呢,你们不知道他最近牛逼大了,他家公司要上市了,不宰白不宰!”
“赵公子越来越像是阶敌了!要超过……”徐森森瞥了路明非一眼,“变成‘此獠当诛榜’第一了!”
“老大一直是阶敌中的阶敌。”有赵孟华的小弟搭茬。
而在所有人都在调侃的时候,只有柳森森不说话,按着膝盖乖乖地坐在一旁,抿着嘴笑。
柳森森一直以来都是那种说话细声细气,有点娇弱的漂亮女生,而且外表看起来也比其他人小了一两岁,一双修长白净的手,钢琴十级,有双很乖的眼睛。
路明非班里男生分为三派,一派拥戴“小天女”苏晓樯,一派声称柳森森比苏晓樯漂亮多了,而剩下的自然都归在陈雯雯名下。
而正当路明非漫无边际地想着中学时候的事,而陈雯雯还没有来。
“你在复旦?”他试着和柳森森搭茬。
以前他是陈雯雯旗下的骁将,贬低柳森淼是“小毛丫头”。
但其实路明非心里承认柳森森是个小美女,可是他就是看不得班里男生围绕在柳森森前后,好似小女神座下的男侍,还听见两个喜欢柳淼森的男生私下里交心说,“这辈子我估计是娶不到柳森森了,让给你吧!”
而另一个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一定对她好!”
什么见鬼的兄弟义气?
但柳淼森对路明非还不错,愿意理他,有一次路明非百无聊赖地跟柳森森问钢琴怎么练,柳森森说很辛苦,要从小练指力。
然后柳森淼就在窗户玻璃上单手有力地弹奏了几个小节,玻璃被她敲得微震。
路明非试了试,但很显然他就敲不出那样的效果来。
这以后,路明非也就记住了柳森森那双修长纤细的手在玻璃上留下的漂亮光影,从此就不说她是“小毛丫头”了。
“嗯。”柳森淼点头。
柳森森穿了条傣族风格的筒裙,蜡染的蓝色合欢花,配了件白色的吊带背心,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居然还画了淡妆。
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原本的小毛丫头就长开了,现在走在街上大概会有猥琐大叔回头看吧?
而且这一年过去大家好像都比以前变化了点,但好像也只有自己……
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那家伙一脸晦气,凌乱的脑袋好似一蓬鸡毛。他想捂脸,真想不到卡塞尔学院的精英教育也能出这种货色……
路明非还没放假的时候看过一本书,书上是这么说的。
一个人是否能成为贵族,取决于十三岁前的生活环境。
果不其然,土狗一生是土狗。
就算他开那辆布加迪威龙来,也不会有恺撒那般太子莅临的气场。
秦沐山有些耷拉着脑袋,缓缓的起身,想离开这个人声鼎沸的地方出去溜达溜达,一推门,“砰”的一声。
门外一张好大的脸,中间一条红印,被玻璃门边打的。
今天要请客的金主赵孟华瞪大眼睛看着路明非,见鬼似的。
而路明非也是看清楚了来人是谁立马后退半步,右手又是下意识的摸着后脑勺,脸上赶忙陪笑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而赵孟华则是满脸愠怒,但随后还是叹了口气,不耐烦的朝着路明非甩了甩手,“让开。”
语气里丝毫没有任何把路明非当做一回事的感觉。
的确,像衰小孩一样的人生,又有谁会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