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续看了一眼桌上原封未动的粥,意识到问题所在。
毒素的缓解,让她清醒,但是却并没有完全解除,再加上饥饿没有力量补充,即便是没有了铁箍的限制,她也没有办法自己去拿到食物。
化骨绵太强,加上王眸眸的加剧施加,以及昨日自己讲述那些事情,给她带来的煎熬、打击以及情绪剧烈激动而消耗掉的大比例力量,现在的她,连勺子都没法举起来。
很多复杂的东西他都能快速想通,却是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反而这么久之后才明白。
沉默了十多秒之后,端着热粥站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都掩着面,谁都看不清谁的脸,两双一虚一明的眸子里,都泛着不同昨日的平静。
外头的大街还是湿的,不过雨已经停了;两人中间嶙峋的所有都不会消失,不过却已经都清清楚楚。
白琉衣虚弱得『舔』不动嘴唇,毒素还在发作,而她身体传达给她的感觉,便是自己随时都会枯死。
寒续缓缓蹲下身,没有说话,而是举手轻柔地绕到她的脑后。
如此举动让白琉衣情绪很明显地波动起来,她美若星辰的双瞳微微一扩,而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丝。
她第一时间要反抗,但是却发现自己的状态没有缓解,反而比昨日还要糟糕,她根本不可能做出丝毫的反抗,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这样的恐惧,令她的大脑霎时空白。
不过寒续却并没有做让此时的她恐惧的事情,而是慢慢地解下她的面巾。
要补充食物,就需要解下面巾。
她那张精致无比,找不到一点瑕疵的脸,就这样出现在这整洁但却简陋的地下室,配上白衣素裹出的曼妙身躯,她毫无疑问是任何人见了都会心动的女孩。
不过,寒续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没有去观赏半分美得这惊心动魄的美景。
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再看着他在面巾接下之前闭上了眼睛,虚弱的白琉衣,才感到了慢慢回上大脑的安全感。
寒续凭借着武师强大的感知和距离的把控力,推断出距离,举起了『乳』白『色』的陶瓷勺子,送到她的嘴边。
上面热乎乎的粥,灯光下散发着晶莹。
看着勺子上面的热粥,白琉衣犹豫了下来。
“你不吃会死。”感受到勺子上没有半分的外力碰触,寒续说道。
白琉衣又抬眼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始终闭着的眼睛,而身体里强烈无比的饥饿感,让她不再犹豫,她慢慢地微微探头,柔柔地含入勺子。
暖粥入口,令早如旱田的她,感受到了春霖。
“烫么?”寒续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关切的意思,然而却并无法改变这句问里难改的直意。
白琉衣犹豫了很久,而后摇了摇头,声音依然冰冰冷冷,却是像极了两个熟人之间的问答:“不烫。”
“嗯。”寒续闭着眼,继续盛粥。
……
外进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只剩下最后三天。
这低等民学生们,或许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的博弈,已经『逼』近到眼前。
几乎所有低等民学生们在很早之前便都开始进入了冲刺阶段。
这种程度的冲刺,和此前的学习状态完全不同,是真正意义上的全身心投入,废寝忘食。
不少学生大把的掉头,不少学生彻夜难眠。
这是他们一辈子翻身的最好机会,而且很多家庭在这一次机会上几乎博上不知多少年的青春。
这不单单是低等民学生们关心的事情,也是很多低等民们尊重的大事,所以所有人有意无意地为学生们尽一份力,为了让居住在周围的学生能有一个尽量优良的复习环境,所以寻常闹哄哄的街道,最近这些天已经越来越安静。
门口经常出现的几个踢破足球的小孩被爸妈喊回了家里,不让他们再去打扰谁;邻里邻居谁都知道,这里住在两个低等民中的高材生,今年极有可能考上名校。
而寒续除了每天夜里的夜校总复习,绝大部分时间也都花在了备考上,没有再去想玄卡和武道的事情,另外每天都给白琉衣端去食物。
他们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不过她的气『色』却在很快地恢复。
他们没有给白琉衣化骨绵的解『药』,因为一旦她解除了毒,那么她就可以在很快的时间里完全恢复实力,那对于他们来说,就会巨大的麻烦,所以他们需要等到毒未解,而她又恢复一定力量的情况下,再将她带走,或者是双方再进行他想要的绝对。这对于两方来说,都是最好的决定。
“寒续哥!”唐可心端着两碗汤圆,站在了门外。
“可心,进来啊。”寒续从二楼探出头,挥了挥手里的书。
“这……不合适。”
唐可心摇摇头,接着道:“你快下来端,我要端不住了,我放门口咯。寒续哥,还有一碗是王眸眸的,你记得给他,我走了。”
不等寒续回话,小姑娘又迅速地跑回了家。
寒续摇着头将汤圆端回了屋。
“寒续哥,考试要加油!”唐可心突然从窗户里探出头,大声地喊道。
寒续微笑起来,端着一颗颗雪白圆滚滚的汤圆,道:“会的!”
“她叫你叫哥,叫我王眸眸,生气了!”屋里,王眸眸狼吞虎咽地吃着汤圆。
寒续一笑了之,眼睛始终盯在书本上。
两人几乎是吃饭都在看书。
“你在看《制度》吗?”柳倩文发了短信过来。
“在。”寒续回复。
“好。加油呀。我刚才笔写坏了,要去买新笔,看到一支好看的,晚上送给你?”
“嗯嗯,那谢谢你咯。”
新手机上两人的短信记录,一直在翻新,而每一个文字里,寒续似乎都能看到一个俏丽的小姑娘甜甜的微笑。
寒续很享受两人分享点滴的过程,收下新买的黑『色』二手手机,然后又埋头到了书本上。
这几天的日子过得非常紧,所有低等学生都这样,这才是低等民应该过的日子。
现在的二人,已经抛却了前些日子的鲜血,以及十多年前回『荡』至今的烦恼,活在了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