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鲁国公双目失神,坐在宽大的椅子当中,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力感。
“至于遭殃的为什么会是你的儿子……”黑衣人继续紧盯着鲁国公的双眼,漫声道:“国公爷,你可还记得……六年前,最让皇帝陛下忌惮的一个人,是谁?”
“谁……”鲁国公的眼睛微微睁大,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黑衣人也不着急,就这么默默地双眼紧盯着鲁国公看了一会,才开了口:“六年前,东齐朝堂上手握重兵,权力最大的有三位,一位是国公你,一位是四皇子殿下的外祖,另一位,出身最低,年纪最轻,却有着最大的兵权,也最得民心,乃是六年前名满天下的兵马大元帅,名讳叶青……国公爷可还记得这个人?”
记得……鲁国公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牵制着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突然间,他彻底明白了。
……
十六年前。
一具显得有些黑沉沉的棺材,被安在一辆板车上,从营丘城的东南门,低调地进入了这东齐的京城之中,又低调地驶入了鲁国公府。
此时的鲁国公府中,一片哀戚。下人们进进出出都是屏息凝神,蹑手蹑脚,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鲁国公夫人抚着棺材悲痛的哭泣声,就显得格外地撕心裂肺了。在夫人的身旁,鲁国公有些无力地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里,撑在头上的手盖住了双眼,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另一只垂在腿上的手,却早已是紧紧地握成了拳。
棺材里躺着的,正是鲁国公的嫡幼子。做父母的,总是看重长子,而偏爱幼子,鲁国公和他的夫人,自然也不例外。鲁国公家族时代为将,家中子弟多半习武,待成年之后就要上战场了,这小儿子也不例外,方及弱冠之龄,就随着鲁国公的部队上了边境战场。
本以为在鲁国公的部队里,小儿子有人照看,当不至有性命之忧,可谁知,那一场三国之战,异常惨烈,混乱之中,第一次上战场的小儿子,竟在乱军中被一支突如其来的流矢射死。
随即,与小儿子一起行动的一个校尉,趁机砍倒了敌军的大旗,敌军失了大旗,顿时军心混乱,渐渐显出败势。东齐一方的军队,极为艰难地取得了这一场战事的胜利。
那个校尉,正是叶青。
因砍倒了敌方军旗立了大功,叶青被晋升了。
至于鲁国公夫妇,小儿子就是他们心尖上的一块肉,就这么死在了战场上,和心尖上的肉被剜了下来,也没什么两样了。
当日,入宫不久,却已经颇得圣宠的贤妃,得了齐皇允许,回娘家省亲。
“……小弟这般惨死,难道爹娘哥哥竟是想要平白算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