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

很显然，楚云深是深知这个道理的。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一封由暗线传来的情报，就摆在了齐皇的书桌上。这时候，连早朝都还没开始呢。

尚在睡眼惺忪的齐皇突然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心情本就有几分不悦了，拿起暗线送来的信函一看，顿时雷霆大怒，哗啦一声，面前桌案上的东西纷纷被他扫落在地，怒火却仍是不见消减半分，大骂道：“这个逆贼！”

服侍齐皇的宫女太监们顿时跪了一地，偌大的一间宫室里，一群人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哼！”齐皇重重地怒哼了一声，尚不解气，一把扯过面前的情报，将那张纸撕了个粉碎，碎纸屑飘飘扬扬散落一地。

“陛下暂息雷霆之怒。”一个显得有些阴冷的声音传来，下一刻，齐皇的面前就跪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息怒？你叫朕怎么息怒！亏得朕这些年来这般的信任他，他就是这么回报朕的信任的吗！”齐皇完全没有息怒的意思，在那里破口大骂着。

“陛下，切莫冲动，莫要打草惊蛇啊！”那黑衣人一看情形不对，齐皇的怒火显然已经把他推到了即将失控的边缘，顿时声音一沉，夹杂着几分内力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在齐皇的耳边响起。

被黑衣人这一声劝阻，齐皇总算是冷静下来一些了，只是他的身体，仍然在微微地颤抖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眼光一转，齐皇居高临下地看着和一群宫女太监跪在一起的黑衣人，冷冷问道：“那依你看，朕要怎么处理此事才好？”

黑衣人面对齐皇的怒火，倒是怡然不惧，恭恭敬敬地向着齐皇行了一礼之后才道：“回陛下，依微臣之见，陛下可在表面上按兵不动，暗地里派人前去查访鲁国公通敌叛国的证据，若是属实，便可正好趁其不备将他拿下，若此事乃是有人故意构陷于鲁国公……那便转而查访那暗中生事之人即可。”

被黑衣人一提醒，齐皇倒也是清醒了几分：“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毕竟现在证据不够。既然如此，此事就着你去查，若是有人暗中造谣便罢，若情况属实……”齐皇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是显得有些森寒了。

“微臣明白。”黑衣人沉声答应。

“务必办成此事。”齐皇点了点头，冷冷道，“可不要弱了你这天下第四高手的名声……”

听到齐皇提“天下第四高手”这几个字，黑衣人原先波澜不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在脸上僵了一下，不过他也是很快调整了过来，行礼道：“臣遵旨！”

……

于是，这个早上，当楚云深顶着大太阳被齐皇传召入宫准备签条约的时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齐皇一双眼睛里还带着的血丝，心里暗笑，这怕是一大清早的突然收到这么大一个炸弹，火气冲脑有点上脸了吧。

心里笑归笑，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楚云深一派谦恭地和齐皇打了招呼，装作没发现齐皇样子上的不对劲，两人一唱一搭非常友好地在朝会上扯皮了半天，齐皇终于表示，可以签国书了，让礼部的官员把双方私底下已经谈妥的国书给呈上来。

楚云深铺开国书接过笔，粗粗地扫了一眼，手起笔落，很爽利地在国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反正，这封国书，在真正逐鹿天下的博弈当中，也只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