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受了伤,莫衍没有来得及在第一时间回到皇宫。
他想破头也没有想明白,叶婴鹂到底是怎么化解他这招“寒手印”的?
不过,此时的莫衍,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这些了。方才叶婴鹂将他的寒手印不差半分尽数送回,他想要躲闪之时,还猝不及防吃了叶婴鹂一记定魂术,精神恍惚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不必说了……
莫衍在一个偏僻之所落下,捂着嘴低低地咳了两声,一缕鲜血从唇角滑落。被自己祭出的招式打中,还伤得这么厉害的,估计在整个东齐都找不出几个来,怎么这种鬼事情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东齐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灼痛的感觉自体内袭来,莫衍咬紧牙关,原地盘膝坐下,控制着自己残存不多的内力,开始调息起来。
绝不能用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去见齐皇。
莫衍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封信件,就在他调息之时,出现在了齐皇的桌上。
……
离开鲁国公府的叶婴鹂,并没有马上回到回春堂,而是以最快速度去了一趟南楚使者暂居的使馆。
睡得迷迷糊糊的楚云深,就这么硬是让叶婴鹂从被窝里给折腾了起来,出来的时候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连衣服的带子系反了都没发现,看得叶婴鹂一阵无奈。
好在楚云深只是睡得迷糊了些,并非脑子糊涂掉了,听叶婴鹂把今夜在鲁国公府遇到莫衍的事情一说,顿时睡意全无,神色凝重地叫来了苏寅,让他火速将鲁国公叛国的证据交到齐皇的桌上去。
做完了这些之后,楚云深的脸色还是没有和缓下来,他一脸肃然地看向了叶婴鹂,道:“你当真可以保证,在我们的人把东西送到齐皇桌上之前,莫衍回不来?”
“他当时被我激出了火气,下手可没那么轻巧,也没想到我会把他自己的招还给他,躲闪不及,现在应当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这个样子他哪里会直接回去向齐皇复命?我们这齐皇陛下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看他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恐怕头一个要问罪的,先就是他了才对。”叶婴鹂笃定地道。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莫衍为齐皇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齐皇仅凭一次的失手就问罪于他,这未免过了些吧?”楚云深还是有些不放心。
先前他听叶婴鹂说遇见了莫衍,就知道事情要坏,此时唯一转移齐皇注意力,保全他们的办法,就是赶在莫衍之前,将鲁国公叛国的证据送到齐皇手中。这样,不论如何,齐皇都不会容忍一个叛国的人,继续活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鲁国公府被降罪就是难免的了。
至于之后的事……只要过了今晚这一关,之后的事情反倒是简单了。
只是……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叶婴鹂。她到底是哪来的把握可以拖住莫衍,还用不着自己派人去截住莫衍啊?
“三殿下有所不知,齐皇最是好面子,正是因为莫衍出手鲜有失足,所以这一次的失手才必定会引起他的不满,况且莫衍不但失手了,还把自己弄成那副狼狈样,那不就是间接地在告诉齐皇,在这天子脚下的营丘城……也出现了他无法控制的情况么?齐皇是不会容忍这些事的。所以我料莫衍若是想回宫,至少也会等调息一番,他能够控制体内伤势了再回去复命。”叶婴鹂淡然道。
楚云深拧紧的眉头,渐渐松开。
“现在这个情势下,殿下若是派人去拦截他,反倒弄不好被他顺藤摸瓜查到殿下和我的下落,殊为不妙啊。”叶婴鹂又补上了一句。
“你说得对。”楚云深终于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有意无意地瞄了叶婴鹂一眼,话题一转,道,“明日,便是我回南楚之期了。”
叶婴鹂并不意外,点点头。早在前些日子,楚云深就把南楚的行程安排告诉了自己。
“你应当知道,此行,必定不易……”楚云深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看向了叶婴鹂。
“当初我二人之间的约定,虽说是个交易,于你来说,却并非易事……你,可曾后悔过,那天太过轻易地答应我?”楚云深直视叶婴鹂的双眼,沉声问道。
叶婴鹂没想到,在临走之际,楚云深居然会向自己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倒是怔了一下。
楚云深说不易,她是明白的。
他想要谋的是天下,可是,他现在连能不能坐稳南楚的位置,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