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玉莲花,本是阿萱带来的东西,是当年阿萱刚刚嫁给我的时候,陪嫁当中的一件。”一面说着,叶重一面转向了叶应鸿,道,“把你手上的那枝白玉莲花,也拿出来吧。”
屋子里的其他人倒还好,叶婴鹂听到这句话,却是吃了一惊。
叶重这句话的意思……叶应鸿的手上,竟然也有一枝白玉莲花?
叶应鸿被叶重这句话说得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并没有违逆父亲的意思,探手入怀,从怀里也拿出了一枝白玉莲花。
叶婴鹂在看到叶应鸿手中的那枝白玉莲花时,眼睛瞬间睁大了。
这枝白玉莲花……若是抛开底枝不谈,和自己手里那一枝,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这白玉莲花,原本是一枝双开的并蒂莲,是阿萱家传的宝物,合起来是一枝,分开来则成一对。”见叶婴鹂惊疑,叶重淡淡地解释道,“在我刚刚和阿萱成亲之时,这对莲花是我们的信物,我和阿萱各执一枝。后来,太医确诊阿萱怀了一对双生子,我们就觉得,花开并蒂,这对莲花交付我们的孩子,是个更好的决定。所以,阿萱在生下两个孩子之后,便是在忙乱之中,也没忘了把这两枝莲花放到你们的襁褓里……”
叶婴鹂长长的睫毛,渐渐垂了下去,一双凤眼此刻暗流涌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重也没理会她,继续道:“后来……因为先前的北魏奸细把阿萱的位置放了出去,加之阿萱生产耽误了不少时间,北魏大军还是来到了这里,阿萱只能让两个暗卫抱着两个孩子,自己跟着一起逃亡,哪成想,好容易坚持到救兵来援之时,阿萱却发现,自己的其中一个孩子和那个保护孩子的暗卫都不见了,险些儿急得要疯,命人去找那个孩子,却只在战场上,找到了那个暗卫的尸体……”
叶婴鹂仍如未闻一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重顿了顿,一抹痛楚之色在他眼中闪过:“是我的错,若是我当时没有把阿萱一个人安置在营帐里,自己出去迎敌了的话,至少在最危险的时刻,我还能保护我的妻子和孩子,可我不仅没能做到这些,甚至都不敢大肆张扬地找自己的孩子,生怕有心人借着此事大做文章,轻则拿捏我们平王府,重则动摇整个军心……我这一生,无愧于南楚,无愧于君王,却是独独对不起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
叶重原本勉强保持平静的叙述终于出现了情感波动,随即猛地停了下来。他终究也是说不下去了。
这个向来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在叶婴鹂面前,有些痛苦地低下了自己的头,双拳紧握,控制着自己不去看眼前的两个孩子。
尤其是叶婴鹂……叶重心里一阵抽痛,他没能在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保护好她,以至于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整整错过了十八年,甚至还在这个孩子即将回到自己夫妻身边之时,狠狠地伤了她。她还能原谅自己吗?叶重不知道。
就在这时,叶重的面前,出现了一只手。
这只手小巧玲珑,因着先前有些失血,呈现出一种不太自然的苍白。是叶婴鹂的手。
他惊讶地抬起头来,却发现叶婴鹂的手,并不是向自己伸出来的,而是越过了自己,伸到了叶应鸿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手中的那一枝白玉莲花。
叶应鸿此刻还沉浸在叶重先前讲述的故事里呢,除去震惊之外,他的心里,还有着深深的愧疚。
自己在父母的羽翼庇护下,安然度过了十八年的时间,这期间虽然也有危险,可哪里敌得上妹妹从小被迫与父母分离,一个人孤身在外漂泊的辛苦?
正当他黯然神伤之际,一只素手忽然伸到了他面前。
他一愣的工夫,手中的白玉莲花就被抽走了。
叶婴鹂把叶应鸿手中的白玉莲花拿到了手里,又转身去够床头上自己的包袱——先前平王一家把她捉了来,并没有动她的东西,平日里贴身带着的那个小包袱,被好好地放在床头。叶婴鹂把小包袱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了自己的那一枝白玉莲花,和叶应鸿的那一枝比对了一下,随后,缓缓地把两枝白玉莲花合在了一起。
两枝莲花合为一枝,从外部看来,竟是天衣无缝,仔细一看,这不正是一枝双生的并蒂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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