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赶路慢的让田卿头疼,心里不停的后悔买的不是马车。
穷苦的百姓刚遭了洪水之灾,越接近宣陵郡地界,沿路乞讨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人越多,看着他们沮丧惨白的脸,田卿心里阵阵发凉,更加忧心娘和兄长。
其中不乏眼神凶狠的人窥视他们的牛车,让谨慎的姜武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在无名小镇上停下牛车,姜武找了家小些的客栈。
炎热的时节坐在无篷的牛车上也是遭罪,田卿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简单吃了客栈的饭食,田卿就带着困倦的侄儿歇息。
第三日近午时。
田卿他们的牛车进了宣陵郡的城门。
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昔日整齐热闹的街市一片混乱和萧条。
走近延津大街,闷热的空气中夹杂着一缕缕药味。
田清逸吸吸小鼻子,嘟起起了干皮的小嘴巴,往田卿怀里钻。
安顺药堂出现在视野里,娘就在这家药堂里医治病,按奈着心里的紧张和忐忑,田卿深吸一口气后让姜武把牛车停下,她抱着侄儿下了牛车。
药堂门外放置了好几个炉灶,硕大的铁锅里冒着腾腾热气,浓郁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
台阶上,药房门外的空地上或坐或躺病恹恹的都是得了病症的人。
田卿搂紧侄儿扭动的身子,皱着眉头跨进药堂门槛。
宽阔的高大的药房大堂还是有些阴凉,她熟悉的严大夫正在药柜旁写着药方子。
“严伯伯……”
看着严相文严谨稳重的神情,想起她再也不能看见爹爹儒雅俊朗的身影,眼角湿润叫了声严伯伯,喉头像被东西堵住,哽咽的再发不出声来。
药堂里的草药味道和田卿紧紧的搂抱让田清逸不舒服,田清逸摇摆着身子嘴里哼唧着。
“卿丫头?你打哪儿来的?”
写完药方的严相文抬起头,见到故交好友的女儿和幼孙骤然出现在面前,有些愕然。
“严伯伯,我来找我娘和大哥。”
把侄儿换了个舒适的搂抱姿势,田卿小小的脸上浮现一丝羞涩和期望。
那日洪水突来,宣陵郡突遭大祸,安置在药堂后院的田家母子也没能幸免遇难,望着田卿清澈和希翼的眼神,素来稳重不形于色的表情也有了裂变,眉心更是拧成疙瘩,羞愧和自责再次袭上心头。
严相文沉默的神色让田卿心里的忐忑加重,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安,“严伯伯,我娘他们还在药堂吧?”
听到此言,已经从药柜后面走出来的严相文脚步一顿,沉重的几乎迈步开腿。
“卿丫头,你先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