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倒是没觉得会吃亏,他坦然的解释着,是田卿看着村里人大多数日子难过,想多花银子让大伙都平安渡过今年的灾年。
听到大奎的一番话,他们都感激田家心善的同时也认为是大奎为他们谋取的好处,毕竟他们可是同姓同宗的姜姓之人。
不得不说,这是田卿花银子,大奎收买人心。
钱帛动人心,有了关切自身的利益,这几个人都热情高涨的测量着这大片的荒林。
一个时辰,测量结束。
荒林除去田卿家门前的一亩土地是田家的,连那条路算在里面,这片土地共有十三亩半,大小能用的树有三千五百多颗。
大奎看着他们也忙的满头大汗,带着大伙进了田家。
院子井沿边的桌子上,早早的放了几碗凉茶和几盘子点心。
田少顷亲自给他们打了盆凉水,“辛苦几位叔伯,这里有凉茶和点心,你们可别客气。”
几人也是来过七叔公家的老宅的,洗脸的同时都不约而同的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院子。
距井台附近有四五尺的距离临着西厢南墙和院墙之间的那块地方搭了木棚,下面有个长长的案子,靠近院墙砌了一个灶台,灶台火势正旺,上面有俩奇怪的铁箱子,箱子里往外直冒香气。
娄氏和刘翠正在长案子上揉面团,一个眼生的丫头,也用手捏着小饼子。
看他们眼神里的好奇和疑惑,大奎哈哈笑着,略带骄傲的说着,“你们不懂了吧,这是卿丫头让人做的点心烤炉,你瞧少顷兄弟已经给你们端过来点心,都别愣着,喝口凉茶也尝尝她们的手艺!”
几个人都心里惊讶又带着无尽的羡慕,自家整日发愁连饭都吃不饱,可田家竟然整日的做点心吃,这人果然是不能相比的。
娄氏看到他们都呆头呆脑的,也乐呵呵的走过来,把点心逐一的放入他们手里,“快尝尝,这点心也就在这里随意吃,你们要是去县里的铺子,那一斤可要一两银子呢!”
一两银子?感觉手里的点心有些烫手,他们互相看着,舍不得吃这好看又金贵的点心。
一两银子他们买成米面可以让一家人吃俩月。
可不吃,带走必定惹大奎和田家人笑话,在万分纠结中,他们小心翼翼的把点心放在嘴边,果然香的很,这辈子还是头次吃这么好的东西。
接连吃了几块,即时盘子里的点心还有好多,即使心里很想再多吃一块,大伙也不敢再伸手,拘谨的站着又喝了带着甜味又略苦的凉茶,心里一下子就稳帖了不少。
怪不得有人说大户人家喝茶都是要有点心配着的,富贵人家的日子他们看不到,可大奎和姜武两家人的命也忒好了些。
也都默默的想着往后要紧跟大奎的脚步,尽量让自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大奎去了堂屋和田卿说了土地和树木的数量。
田卿算过,土地是八十一两银子,那些树木不足三千六百颗,为了整数好算帐,就按三千六百颗来算,就是三十六两银子。
她去里屋取了一百两的银票,又拿了二十两的散碎银子出来,“大奎叔,我可不拖你后腿,这买土地和树木的银子,一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并给你,大伙日子都不好过,你抽个时间就给村里人分了吧。”
看着那张银票和二十两的碎银,大奎有些不好意思,“卿丫头,不用这么急的。”
“大奎叔,你们不急,急着盖房子的可是我啊。”心里有了计划,不去实施,是田卿不能容忍的。
“还有啊,你去和他们说一声,我打算把外面的树全部都挖掉,要用不少的人,要是村里的年轻人想干活挣银子也可以过来找你,每人一日就按四十文的工钱。”
这丫头不管做啥事都是勇往直前,这么好的事,肯定有好多人争抢着来做,大奎叔把银票和碎银子拿上,出了堂屋。
大奎和院子里的几个人说了,后晌申时再大槐树下按人头分钱,也把田卿雇佣村里人挖树的事情说了。
这几个人得了这好消息,倒是把能分钱的事压在心里,都暗戳戳的想着肯定要来挖树,那可不算多累的活,每日能拿四十文,最关键的还能和田家搭上关系,往后有好事自然也能让田家想起他们。
后晌,不到申时,大槐树下早早的聚集了一大群人。
他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田家买荒林,又都夸赞大奎是个好里正,这才当上里正头一日,就带给他们这么多的好处。
大奎和田少顷拿着全村的户籍总册子,来到大槐树下。
村里人经过分粮食的的那场风波,这次倒是很有规矩,都整齐的排好了两队。
村里总共有二百六十二口人,那张百两银票和二十两碎银,大奎牺牲了吃午饭的时间去流云镇换成了一大筐的铜板。
田少顷纯粹成了不会写字的大奎执笔文书。
不过他很高兴能容入这样的氛围,不再像个没用的废物一样。
每个人能分四十四文。
有人口多的也能领到快一两银子,大伙都是乐呵呵的。
对他们来说村西的那片荒林这么多年除了谁家柴火不够去打几根干柴,别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如今换成铜板去买盐,一大家子人也能吃上好久。
铜板分完,大奎又说了雇人挖树的事情。毫不意外,有二三十个年轻人朝大奎围了过来。
田少顷把愿意明日去挖树的人名都记在了纸上。
土地已经买下,挖树的事情也安排好。
田卿要做的事就是和哥哥商议着盖个啥样的屋子,毕竟那么大的一块地,要是不规划好,胡乱盖几间屋子,咋想都有些亏心。
听到妹妹说要盖清一色的砖瓦房子,还是好几进的院子。
田少顷急了,“卿儿,你如今又是买田又是买地的,手里的银子可是不够你折腾的,要量力而行,你不会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