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苦死我了,那药汤忒难喝!”
看她伸着舌头,几个人都笑了。
“喝了药就没大碍,老头子要找个地方去睡觉了。”
罗老头没好气的瞅她一眼,气哼哼的走了出去。
次日一早。
大奎把眼下泛着青的姜山子训了一顿,把他赶回石堡。
田卿睡到辰时末,才被饥肠辘辘的肚子给折腾醒。
刘翠和黄花英给她端来饭菜和洗漱的热水。
闻到米粥的香味,田卿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响起来,无力的朝黄花英嘟囔着,“我快饿死了,花英,快拿帕子过来让我擦擦手,再不吃饭,肯定能饿的晕过去。”
好容易填饱了肚子,田卿又嚷嚷着身上衣裳湿的让她受不了,非要起身回石堡换衣裳。
刘翠急忙按住田卿的胳膊,“小祖宗,你才退热没多久,就消停会吧。”
“翠婶子和姑娘,别急,我这就去拿干净的衾衣过来。”黄花英冲她俩笑笑,转身出去给她拿自己的衾衣。
身上腻呼呼的就是换了干净衾衣也不舒坦,田卿冲黄花英的背影喊着,“花英,让大丫给我多端些热水过来,我要洗洗澡。”
身子才好就又要瞎折腾,刘翠的脸又拉了下来,“卿丫头,这地方咋洗澡?你呀,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见洗不成澡,田卿抱着刘翠的胳膊撒娇,“哎呀,好婶子,你让她们给我端几个炭盆过来,这一身的臭汗不洗澡我会膈应死的。”
被缠的没法子的刘翠只好出了小山洞去安排炭盆。
将就着把身子擦洗过,田卿穿了衣裳,又被刘翠按在被褥里躺着。
直到吃过晌午饭,才让她出了山洞,在外面晒着。
身子缓过来劲的罗老头,缠着正在砍树的卫杰带他进林子深处采药草。
卫杰摇着头拒绝,并把田卿昨夜下的命令半个月不让进林子的话说给他听。
半个月不进林子,那他这次不是白糟了罪,满山遍野的药草他不能采,让罗老头心像猫抓子挠着似的难受,揉着发涨的脑门气哼哼的在林子里转着,看见普通药草也没去挖的心思。
不甘心的罗老头背着背篓朝山洞那里返回,他要向田卿诉诉他的不甘和苦闷。
怕稍好些的田卿在谷底里转悠,刘翠啥活都不敢去做,陪着田卿在山洞外面坐着说家常,见日头钻进厚厚的云层里,原本不大的风也渐渐的开始加大,就催促田卿回山洞里躺着。
眼见要变天,田卿也怕身子受了风,病再继续缠绵,听话的回了她的小山洞里。
罗老头跑的满头是汗的回来,嚷嚷着要见田卿,被刘翠拦下。
听到田卿去山洞里睡觉,想想那丫头身子还没好利索,自然不能带着他进深林子里挖药,只好闷着头生气。
无聊的田卿在被褥里躺了会,慢慢的也睡着了,直到刘翠把饭菜端来,才得知外面竟然又开始下大雪。
天气不好,哥哥这几日身子缓缓的恢复,石堡里吃喝都不用操心,她也不再那么惦念,就准备安心的在谷底养养病。
娄氏在姜山子耷拉着脑袋回来,才得知田卿昨夜生了病,卫杰连夜把罗老头请了过去,气呼呼的把儿子骂了一遍,又发了狠,让他半个月不准再去谷底。
田卿昨夜已经说了狠话,大奎也教训过他,姜山子哪里还敢再犯犟,点着脑袋应下他娘的话。
后晌,日头慢慢的钻进灰色的云层,院子里狂风大起,姜山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媳妇回了自家的院子里。
娄氏把院子里几个玩耍的孩子都撵回屋子里,心里又牵挂着田卿的身子,脸色很是不好,又在心里把自己惹祸的儿子臭骂一顿。
在天将降黑头,憋了几个时辰的大雪终于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
带着尖利哨的狂风让石堡里的人都躲进了屋子里。
石堡的两层门房里,崔铁拿着才添了松油的铁皮灯,走了出来。
一阵狂风袭来,雪花扑在脸上,冰凉冰凉的雪片直往脖子里灌,他打个哆嗦,不禁小声嘀咕,“今儿风雪好大,这夜恐怕没那么好守。”
把铁皮灯挂在门房外面的木柱子上,他裹紧了衣裳进了小屋里,转身就把小木门上了拴。
又抱了好些劈好的干柴朝二楼上面走去。
扒拉着火盆的赵林站起了身子,笑呵呵的朝崔铁说着,“崔铁兄弟,我正要下去再抱些柴火,你倒是抱上来,也省了我的事。”
他们住在这荒郊野外,素常也没见过一个闲人过来,崔铁也放松了警惕,笑着把柴火放在火盆边,“赵大哥,今儿下大雪,肯定没啥事,你昨夜已经守了一夜,去床上睡觉,我会好好的守在这里。”
蹲下身子把干柴丢火盆里几块,赵林摇摇头,“崔铁兄弟,这夜长着呢,我哪里能睡的着,你比我年轻些,正是爱睡觉的年纪,你先去睡俩时辰,到半夜我再叫醒你。”
崔铁也没推辞,在火盆上烤烤手,径直去小床上躺下。
赵林走到小窗口边,朝外瞅了几眼,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下的越发的大,他缩回脑袋,在身后的木凳上坐了下来,想着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身子泛冷,转过身看到屋子里的火盆干柴已经烧尽,起身又去添柴。
赵林给火盆添好干柴,抬头看崔铁睡的正香,他又转回了窗口。
当他不经意的把脑袋伸在小窗口外面,风雪中,远处有几个模糊的物体在雪地里朝这边移动,心里骤然一惊,难道有歹人趁着大风雪要来抢他们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