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城,行宫文华殿,上首端坐一位清矍老者,白须飘胸,正是颜圣师。
他身后站着四季常随,左右是他十二常随弟子,中间满满当当的是圣学堂的六十位学子。
圣学堂学子来自各国,三年一次选拔,平日里的教学由颜圣师的十二常随弟子执教,一年四季颜圣师会开讲四次。这次是夏讲,按照往年惯例,也在这个时候。
颜圣师面色平静,缓缓道来:“诗以明志,志者,心之所向也;书以明事,事者,万物之变也;礼以明理,理者,循规蹈矩,道在其中也;乐以明情,情者,心之勃发也;射御以强身,身者,人之根本。此为六艺,为我圣学堂之主修。诸位后学,可知?”
“诺!”殿下众学子轰然应道。
“夫鸿蒙分判,阴阳始列,轻清上浮者为天,其质阳也;重浊下凝者为地,其质阴也;清浊相混者为人,其质阴阳合并。诸位后学,这句话可知是谁所说?”颜圣师目光一扫,道:“甲子,你来说。”
入圣学堂弟子隐去原来名字,与六十甲子名之,被唤作甲子站在队列的第一位,闻声立刻出列恭敬施礼朗声道:“雷国王鸣在雷城武道馆所言。”
颜圣师点点头,道:“此子有圣人之资,此说可为阴阳说,我圣学堂上下要仔细研判,他日可为我圣学堂之基。”
颜圣师这么一说,殿下一些学子脸色微微一变。
圣学堂学子日常所修,养成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只是颜圣师所言太过震撼,那偏僻小国人所言的一句话,居然就可以做他们圣学堂的立世的基础,这有些过誉,实在让人不得不勃然变色。
颜圣师对一些学子的反应心知肚明,道:“万物归一,一分为二,何为二?二即为阴阳。阴阳分判,天地之别;阴阳合并,是为阴阳相济,修行之理皆在其中。”
众学子闻言,一个个露出沉思表情。
颜圣师垂眼静气。
时间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颜圣师忽然睁开双眼,喝道:“咄!”
众人悚然一惊,有的面颊发红,有的后背涌出冷汗,有的足心发热,不一而足。
“诸位后进学子,如何看此次帝都之变?乙丑,你来说!”
“圣师言,那是三千年未有之变局。”
颜圣师摇了摇头,道:“那是我说,不是你说。”
乙丑目光澄净,道:“神界为阳,人界为阴,此前阴阳虽分却牵蔓不断,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之所以是三千年未有之变局,目下就是阴阳彻底分判之际。”
颜圣师点点头,道:“看来你认为帝都会胜出,丙寅,你来说!”
丙寅出列,朗声道:“风起青萍之末,徐徐图之渐渐声势浩大;而骤然之风,如坟前香火之上突起卷风,势大而不能持久,若文治武功再一百年,或有望。”
颜圣师点点头,道:“看来你是认为帝都会输,诸位后进,畅所欲言。”
一时间,六十位圣学堂学子纷纷发言,或站在乙丑二师兄这边,或站在丙寅三师兄这头,也有持中间立场。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颜圣师却见六十学子独有一人自始至终默然不言,道:“癸亥,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