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就是阿兄口中所说的那个很好糊弄的白痴皇帝司马衷?她这一次归来的目的,便是奉了阿兄之命,刻意成为他的皇后,从而进入晋王室的后宫……
她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这时,他仍在低声地抽泣着,如一个小孩子丢失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唯一不同的,他为之哭泣的,是他的南风皇后和谢才人。
一个皇帝,当真会如此痴傻?
献容决定试一试他。一转眼,她已弓着腰站了起来,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臣女羊氏献容,拜见陛下……”
那正在抽泣着的身子忽地一顿。司马衷抬起头来,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莫非是孙秀?”他想了想,又否定了:“不,不会是孙秀,他都不知道我出宫了……”
他等了一会儿,见献容仍不说话,又同献容解释:“是孙秀与我说你傻乎乎的,能与我作伴,我才立了你做皇后……你一入洛阳,我便知道了,皇伯父说要大婚后才可以见到你,可是,我太孤独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献容,似乎十分失望,不住地摇头:“我想多一个朋友,但是,现在看来,你却不如孙秀说的好玩,无趣,当真无趣。”又重重地叹息一声,“你起来吧。”
献容这才敢抬头瞧他。
因为刚刚哭过,他的一双大眼显得有些发红,但因为眼睛被泪水冲刷过,却又变得更清澈了,衬着他偶尔抽泣的动作,更如一个小孩子一般。
这样的一个人,或许真的不适合做一个皇帝吧……
她正在暗暗地想着,马车却忽然一顿。
“阿容,我们到了。”
是羊五郎清越的声音透过马车传了进来。
这就到了?那……那司马衷怎么办?
献容不由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司马衷,却见后者将手指抵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下。
献容会意,小心地揭了帘子一角:“就来了。”又缩回头去,“怎么办?”
要是被人发现她未婚便与司马衷坐到了一处,该怎么办?若是,若是这是传远了,被阿兄知道了……她还怎么过?
献容焦急地想着,不多时,额头上已浸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却浑然未觉,试探着开口:“陛下……怎么办?”
司马衷端端正正地坐着,瞥见献容的焦急,却“哈”地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你的事。”
这时,他的目光不复之前的澄明,反而多了一丝玩味。他用自己近乎审视的目光盯着献容,修长的手指饶有兴味地在腿上轻轻地敲打着。
“阿容,这是你的事。”
他说话时声音一点也没有压低,像是生怕旁人不能发现似的。但因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如最亲密的情人的低喃一般。
献容更着急了。
“阿容,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