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顿觉心中一阵疾跳，几乎不敢看他的脸。

忙低眉敛目地向后退去，直出了寝殿的大门。临走时，还不忘贴心地替二人将门掩好了。

她这样的动作看在司马衷眼里顿觉一阵哭笑不得。

青天白日的，这姑子在想些什么呢？莫非，还当自己打算做点什么不成？

阿容身边的这些小姑子，心思可是真的多啊……

尤其，是另一个。

那一位的能言善辩的，心眼比藕眼还多。

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一个，叫人心生好感。而另一个，却是让人一想便觉得恨得牙痒痒的……

司马衷目光一闪，忙将自己的眼收回来，转而看向了献容。

这时，献容正闭着眼等着红玉的回答，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安静。因不准备见客，她便只穿着一身素衣，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简洁。好在她还十分年轻，便是这样寡淡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也只显得甚是朴素大方。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了一片小小的淡影，因熬了夜，这时，她的眼下便有着淡淡的青影还在彰显着她昨夜的无助和痛苦。

望着这样的献容，司马衷突觉呼吸一窒。

这间寝殿，本来就是十分黯淡的，但因为面前的这个小姑子，似乎让这间屋子突地增添了几分亮色。

这张脸，这个人，多么青春啊——

反观自己，自己的年龄再大一些，都足够做她的父亲了。他一望见她，便像是望见了曾经的自己。

两个人都是那么的执拗，只为着一个目标，便有了奋力一掷的孤勇。好在自己已从一段懵懂无知的岁月里走了出来，而她却还在那个牛角尖里摸爬滚打着，她的年纪还那么小，两人的年岁差距那么大，他又怎么能不让着她，不疼着她呢？

似乎每一次见到她，他都会自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说不清的感受。有些发酸，又觉得有些甜蜜。

但终究是怜惜多过心里那些隐隐的遗憾的。

不知不觉中，他的脸离献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要和她面贴着面了。

献容等了半晌，也不见红玉的回应，终于不耐烦地睁开了眼。但刚刚一睁开，便已对上了一双天真无垢的眼。

这时，那双眼正在专注地望着她，眼中淡淡的遗憾和怜惜丝毫也不加以掩饰。他呼吸时微热的气息贴的那么近，几乎要喷在她的脸上……

“陛，陛下怎么突然来了……”她结结巴巴的，一边说着，一边本能地朝后一躲，若非司马衷反应快，她已结结实实地朝着地上摔了过去。

司马衷还来不及说话，便已眼明手快地将面前这个小人儿紧紧地护住了，这才让她免于了一场灾难。

温香软玉顿时抱了满怀。

他身上的龙脑香在蔓延着，她身上的暖香也在悄然地散发着，两种味道纠缠在一起，竟形成了一种十分独特的气息。在这一刻，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二人的中间流淌着，暧昧着。

好半晌，司马衷才回归神来：“阿容竟如此欢喜于我吗？说来倒是我的不是，没有第一时间就将阿容揽在怀里，不然，也省了阿容这场祸事……”

献容的脸嗖地一下变得通红，就连耳朵也在隐约地发着烫：“陛下胡说些什么，阿容不懂……”她有些慌乱地站起了身子，又将几缕不小心散落的发丝捋到了耳后，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若是再胡说，阿容，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