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这是做什么?”司马衷挑了眉,将献容的手轻轻地推开了,就将她按在了小凳上,“阿容,你若是想……也别心急,咱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他的手指从七弦琴上轻轻地抚过,发出峥淙的声音,甚是悦耳。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这声音也如水波一样,层层地荡漾开来。
他在献容身侧坐下来,“阿容,你会拨琴吗?你若不会,我教你如何?”
你不会的,我都教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只要你要。
只要我有。
我将倾我所能,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他闻着献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薄荷香,只觉得头脑在这一刻无比的清醒——这种味道,不似南风身上那种淡淡的甜香,也不似阿玖身上隐约的猪肉味,更不似孙氏窈娘,还未靠近,便闻得她身上浓浓的脂粉气。
叫人闻之欲呕。
唯独献容不一样。
司马衷年过三十,经历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但人生之路行至今日,他才恍恍惚惚地觉得,他终于找到了这个属于自己的港湾。
献容便是他这一生最后的港湾。
他漂泊半生最后的停靠点。
此刻,她正静静地坐在自己身侧,两只素白的手犹豫地按在琴上,整个人看起来似有些茫然无措的模样。
此刻,月光正好——银白的光辉斜斜地透过轻纱帐子落入小亭中,像是突然也给她身上披上了一层银纱一般。
这时的献容忽地变成了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几乎美到不可方物。
叫他只望着她,心头便被一种叫做快乐的情绪所填满了——她那么美,多一分不好,减一分,更加不好。
就如今晚的月,若再明一些,便会亮如白昼了。
但暗一些,却又显得过分朦胧,会将他的眼都蒙上一层纱,影影绰绰的,什么都看不清。
只有这样才是最恰当的。
她与自己,每一处都那么契合,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就连今夜这微风所送来的花香,味道也是刚刚好的。
或许,自己这一生都会与她相伴着一路走下去吧——两个人就这样,举案齐眉地将一生走过。
司马衷曾在脑中幻想过无数次。
夫妻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靠在一处,或红袖添香,或赏月品茶。
都是妙不可言的雅事。
或者,二人日后还会因子女的教育问题发生小小的争执,自然,率先妥协的那个人,定然只会是自己。
他一想到孩子,整张脸都突地焕发出光芒来,心中更是痒痒的,恨不得献容立时便生一个孩子出来,让他与献容二人一道相携着将那个孩子抚养长大——而后接班做这个皇帝。
至于自己,等到大子能够独挑大梁时,便将一切都交托给大子,将所有的重任全部都放下,带着献容一道的游山玩水,那是多美的一桩事?
他不必担忧献容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