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容本能地有些不悦,但当她听清司马衷说的话时,却忽地愣了一下。
“父亲?”献容有些不敢置信,也随着司马衷所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顿时吃了一惊:“父……父亲?!”
她结结巴巴的向前迈了一步,险些摔在地上。但她浑然不顾,只将司马衷护着自己的那只手轻易地挣开了,又忍不住向前跑了两步。
是父亲?
果真是父亲!
他今日怎会来此?
献容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前奔了几步,正要再奔,耳边却传来一个十分冷静自持的声音:“殿下,请自重。”
一听得这个声音,再看清那个说话的人时,献容向前奔去的步子顿时停了一下。
红玉正满面不认同地将她看着。见献容面上似有些不解的模样,她目光只在司马衷与羊玄之身上一转,便收回了,又重复一遍:“殿下,您失态了。”
声音平稳,透着某种警告和关切——献容这时才终于开始正视起红玉来。
不知从何时起,祖父赠给自己的贴身侍婢,似一夜长大——往日里,她是皇后身边大宫女,但到底年轻,也无甚经验,便是处在那个位置上,也总是战战兢兢的,亲和足够,但魄力却稍显不足。
但不知何时起,红玉眼中曾隐约闪动着的慧黠的光不见了。
如今的她,似比从前多了几分稳重,已隐约有了一宫女官的威仪——眉目仍温和,但更坚定,处起事来,也有了几分雷厉风行的意味。
献容这才忆起近日宫中隐约有些压抑的气氛,几个近身伺候的宫人们小小的抱怨……
似乎,都与红玉有关。
便是献容在这一刻望见红玉面上的郑重时,也忍不住悄悄地将自己刚才浮躁的一面收起,又吸了一口气,将衣裳拉了拉——无论如何,总不能叫父亲看出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来。
待感受到红玉眼中的肯定时,献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咳了一声,又行至司马衷身边,将他望了一眼,这才重新站定了。
二人一齐眼巴巴地将门口处望着,看着那两个人由远及近地急急而来。
羊玄之焦急到似失了分寸,他急急朝着献容奔来,脚下没注意,便险些踢在门槛上摔一跤,看得献容心惊肉跳的。
但还不待献容惊呼出声,羊玄之已快步行至她面前,面色凝重:“阿容,出事了……”
他将手上一个小小纸团伸出,刚要递给献容,却听献容身边人哼了一声,他似这才注意到司马衷似的,忙要跪在地上行礼,但架势不过刚刚摆开,已被司马衷急急拦住:“泰山大人,不知发生何事?”
“这……”
羊玄之便有些犹豫起来。
私心里,他是不欲叫司马衷知晓那件事的——
一头,是陛下的亲生女儿。
另一头,却是陛下的续弦,堂堂公主殿下的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