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她的衣裳一角也被烧着了,正散着炙热的光不住往上窜着。
司马衷眼睛顿时一热:“阿容!!!”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手下更加用力狠狠地挥了一下马鞭,只恨自己出宫太慢,又恨这匹马没有生出八条腿来,竟叫他一时不能追上这辆马车。
他索性翻身下马,直直地朝着已有些摇摇欲坠的献容奔过来,他疾速地跑着,经过一间又一间闭着的屋子,不住地向前冲着。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司马衷只觉得时间流淌的从未有过一刻如现在这般短暂,就像是他无论怎么跑,也到不了献容面前一样。
不知不觉,他的面上已满是泪水,头发散了也不自知,只十分恐惧地将马车中的人望着,那是一种绝大的恐惧——他要失去她了!
他要失去她了!!!
他屏着呼吸,不住地向前跑着——就像是过了一百年那样漫长,他才终于跑到马车旁边,透过重重火焰,他看到献容已悄然倒下。
火,仍在剧烈地燃烧着。
空气在这一刻都似被炙烤的变了形。
支撑着马车顶的木架已变成漆黑的碳色,车顶在上方虚虚地撑着,似再多一刻,便要立时重重地砸下来。
来不及了!
司马衷不再犹豫,直接重重一脚踩在马车底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已人事不知的人搂在怀中,正要起身时,马车顶却已轰然落下来,正重重地砸在他直起一半的背上。
“陛下!”
随从这才冲到马车前,刚要自司马衷手中将献容接过,却看见这样惊险的一幕,不由大声惊叫:“陛下!”
司马衷被马车顶一砸,身子顿时一软,险些跪下来,但手中的重量却不容许他就此放弃,只咬了咬牙,努力地站起,将手上的人交到随从手中,这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快,快回宫!”
“回什么宫?如今最要紧的是将陛下和殿下一道送医啊……”
“可是,可是这里哪有什么大夫?”
“我就住在这附近,前面那条街来了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老大夫,叫什么游老的,不若送过去……”
“快快快!”
***
这时,刘曜正在花园中等待着。
他笃定献容一定会来,早早地便将假宣华放到了身边,正眯着眼,听前院传来的阵阵乐声——
正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捏着一枚棋,始终觉得放不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似的……
刘曜望了那个正傻愣愣站在一旁的宣华一眼,有心想要说几句,却又想起这人被游凤青下了药,木愣愣的,便是要问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由叹了一声。
也罢。
他虽不是君子,但到底也算不得小人。如今掳了宣华公主来,也实在是万不得已的事……
只要阿容来了。
他在心中暗暗地想着:只要阿容来了,他便是当真将宣华公主放了,也无甚要紧。
毕竟,他的图谋,并不急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