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窗户后的人也悄悄地将下方对峙着的二人望着。
刘曜知道那人是谁,但却不知那人出手竟如此狠毒——那是赵王司马伦,被封了征西大将军,把持着大半朝政,曾……曾与孙秀设计着诛了贾氏一族。
他一出手,便是朝着小楼而来。
刘曜在军中多年,也受过无数明枪暗箭,自然知道那冷箭究竟是冲着何人来的——司马伦之意,不在他,而在献容!
他与司马伦毕竟是盟友,无论怎么说,司马伦想要在他手里得到的一切暂且还未得到,自不会轻举妄动。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支冷箭想要取的性命,便只有一个了。
献容!
他要的,是献容的命!
刘曜心中顿时一惊,再望向献容的眼神便有些复杂起来。
既然这样,之前计划好的一切倒是突然变得棘手了……
楼下,司马伦仍与司马衷在对峙着。
司马衷狠狠地将司马衷瞪着:“皇叔,楼上的是朕的妻子,皇叔这般行事,怕是不妥!”他望了小楼一眼,重新将目光落在司马伦身上:“皇叔曾经射杀了贾氏,如今又要诛杀羊氏吗?!”
他痛心疾首地将司马伦望着:“贾氏与皇叔分属两个阵营,又残害了朕的大子,皇叔射杀了她,朕没有话说,可羊氏却是皇叔亲自为朕选定的皇后,本就是皇叔的人,怎么,皇叔也觉得不满?还是说,”他目光一转,将司马伦牢牢地瞪着:“皇叔想要射杀的其实另有其人?皇叔,莫非你想射杀的那个人,是朕不成?!”
这话,已说的十分重了。
若换了旁人,听了这话,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就要就地求饶了。
但司马伦并非常人,便是听了这话,也不过有些疑惑地看了司马衷一眼,便重新将目光落在小楼窗户上,朗声道:“贾氏鸩杀太子,本就该杀!至于羊氏,哼!”
他大笑一声:“本王既能立一个羊氏做皇后,自然也能立李氏,张氏来做这个皇后!”他望了司马衷一眼,颇有些不认同地道:“阿衷,你提起羊氏,本王倒是有些疑惑,她堂堂一个皇后,怎会出现在这红楼之中?堂堂皇后,就该好生地待在弘训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妇人,莫非阿衷你还舍不得不成?”
他向前一步,逼得司马衷本能地后退:“你莫要在此地与本王纠缠,还不快快让开,待本王射杀了这羊氏,重新赔你一个皇后便是了!”
态度嚣张,几乎叫众人都忍不住侧目。
但他浑然不顾,只又朝着司马衷迈了一大步,满意地看着司马衷有些软下去的身子:“陛下还不让开,在磨蹭些什么?阿衷,”他又唤的十分亲密了:“你想一想,你我叔侄,本相处的十分融洽不是?”
他试图勾起司马衷的回忆:“你想一想,那贾氏,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你的阿玖,又诛了你的太子,这羊氏看着不声不响的,却甚会蛊惑人心,不然,”他看了一眼司马衷:“若是不然,她怎的笼着你只宠她一人?阿衷,你如今是被这羊氏迷了心窍,脑子不清楚!”
他苦心婆口的:“你怎么也不想一想,这羊氏若当真是个大度的,又怎么舍得叫你只守着她一个人过?你好生地想一想,你纳了孙氏之后,羊氏是不是再也没有给过你好脸色?这样善妒的人,又如何能匹配这大晋皇后之位……”
“阿衷,你快快让开,待皇叔替你诛了羊氏这妒妇,重新与你立一个漂漂亮亮的新皇后便是了。”
他说话时声音极大,便连躲在楼上的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