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主动问献容是否果真会随刘曜一道离开。
那是一个十分显而易见的答案,他问不出口。
似乎只要自己一提,便会提醒她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
他只说刘曜要离开,要献容起身相送——为的自然不是当真要送刘曜。
他便又看了刘曜一眼,后者正隔空朝他对望着,两个人的眼神一对上,便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爆出火花来。
一个,是清楚献容到底会选择哪条路的志在必得。
另一个,却也是因清楚献容到底会选择哪条路的颓丧。
到底是司马衷率先败下阵来,只将目光移开,但他不过刚刚一移,眼前却出现了一枚小小的宫令——
白玉令上雕的是叽叽喳喳挤在一处的三只喜鹊,其下面垂着的是五彩丝绦。
司马衷心中顿时一紧,那是……
“想要吗?”
刘曜握着那枚白玉令,嘴角勾起一抹充满了算计的笑容,“陛下心怀天下,旁的小事或许不记得,可这宫令,本王想陛下也不会忘记这是属于谁的东西才是。”
语气中的恶劣听在人耳中便显得极其可恶,便连献容也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
察觉到献容不悦的目光,刘曜心中却忽觉得更为开怀——这是他最后一步,也是最有用的棋。
一个献容,或许不可靠,但加上这枚白玉令,便连高高在上的晋室皇帝,也只能乖乖地听他的摆布才是。
他颇有些轻视地看了司马衷一眼,朗声道:“据闻晋室贾后在闺阁时,便有一双巧手。本王也曾听闻,她曾亲手铸过一枚玉牌。”
他把玩着手中的白玉令:“本王更听说,贾氏曾育有过一个女儿,封号是什么本王不记得,可本王却知道她那女儿甫一出生便甚得父母宠爱。”他看了司马衷一样,“据说,做母亲的送了一枚玉牌给她,这做父亲又送了什么呢?”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只表现出一副十分疑惑的样子将司马衷看着。
“是……”
司马衷的思绪回到从前。
那时阿玖刚得了一个儿子,南风怀着孕,怀相又不好,只将一切都怪在阿玖身上,对他更没有半个好脸色。
他在两个女人中间活的好不痛苦——这也是自献容入宫之后他便打定主意不再纳妃的缘由。
他早就吃够了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苦,又怎么会愚蠢到再次将那种痛苦重复一遍?
那时,那时……
那时南风还是太子妃,他是太子,这太子之位却并不安稳,众人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而在齐王身上。
纵他心里当真亲近南风,可阿玖有子却将他的地位稳固的牢牢的,面对南风时,他心中有愧,更是不敢亲近。
再后来,南风发作了,直痛了三天三夜,才挣扎着产下了宣华。
南风虽失望宣华是女儿,但到底是她亲骨肉,便是再失望,仍是十分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