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慌叫她顾不得其他,忙挣扎着站起朝着寝殿处奔了过去,她竭力地用嘴唇咬着牙,将细嫩的皮肤都咬得鲜血淋漓,却仍止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慌,跑的跌跌撞撞的。
一入内,瞧到床、上那个悄无声息地躺在那处的人时,她便控住不住地跌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父皇!!!”
游凤青本欲追她,可他不过抬脚走了两步,便听得殿内一阵凄厉的哭声,不知怎的,那本已抬起的步子便重新慢悠悠的落了下去。
大仇是否得报,单看今日。
那个人享受了他所不该享受的一切,如今也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他这样想着,才觉得有些压抑的心情终于有了几分畅快。
耳边一直嗡嗡的,是小姑子的哭声,隔了一道门,却仍十分准确无误地传进他的耳中,吵得他心烦意乱。
便连原本十分高兴的心情也悄然低落了几分。
他觉得实在烦不胜烦,转身欲走,可不过刚刚一动,本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众侍卫又团团地围了上来。
众人的目光都称不上善意。
那小黄门从人后拍着手走了出来,“不知郎君想去何处?”
这时的他眼中隐约含着威胁,又哪里是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游凤青心中顿时一沉。
他不由转头看了来不及掩上门的寝殿一眼,又转回来,仍是之前那副轻佻的模样:“我哪里都不去。你当我要去哪里呢?”
他说着,也不再管那小黄门还要说什么,只将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着的老御医身上。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老御医的目光十分奇怪。
像是有几分惧怕,却又有几分怀念。
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对方怀念的,又是谁?
游凤青朝他招了招手,捏着嗓子:“卫老,你认识我?”
卫老这才回过神来,再对上游凤青的目光时,便多了几分想要亲近却又不敢的模样,只用一双眼将他紧紧地盯着。
口中啧啧称奇:“像啊,实在是太像了……”
像谁?
游凤青没有问出来,可心中却已有了答案。
母亲说,父亲兄弟那么多,他却只与师傅相似。
师傅其实不单是他师傅,更是他小叔。血脉相连的亲人,大抵都是有几分对方的影子在。
正是因为如此,师傅才十分喜欢他。他不过三岁,师傅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草庐,教他识百草,辨药性。
师傅总说,他这一生虽不会娶亲生子,可有了自己,便有了衣钵传人,至于其他,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师傅有着某种远超常人的理智和冷静。
他小的时候,最喜与师傅待在一处,听他讲草药。
师傅来了兴致时,也会讲一讲过往。
师傅说,他从前住在洛阳城一座很大的房子里,日常出行时,总是坐青牛车,后面放着筐子,里面盛着无数美人的香帕果子。
那是一场醉生梦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