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怪罪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待她那般好,发生这么多事他不也不去计较,他……他真傻!
可即便是这样想着,献容的嘴角,却已忍不住悄悄露出一丝笑来。
那笑容极浅,极淡,却被他轻易便捕捉到了,他捧着她的脸,又忍不住笑,“阿容,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他不善言辞,只一遍遍地说着真好,她听在耳中,本该是十分不耐烦的,可见得他如此欢喜的模样,也觉心中无比欢喜,两只手便伸出去,将他的面捧住,小脸向上,悄悄地凑近了他,柔软如花瓣的唇就轻轻碰在他额头,鼻尖,及至缓缓向下时,她才有些嗫嗫地开口。
“阿衷,我,我想与你说一件事……”
那声音,带着犹豫和惶恐,听在本已喜极的司马衷耳中,却如当头一棒般。
但他强自将那种不甘的情绪压制下去,只在面上露出一抹十分包容的笑来:“阿容,阿容,你要与我说什么?”
她却不肯答话了。
这个小姑子,一旦放下心防面对他时,便如刚刚坠入凡尘的精灵一般,带着小小的淘气,将他一只手握住,带着他的手一路向下,自衣襟处,悄悄落下去。
那是她微微凸起的腹,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她的,也是他的。
“阿衷,”她的声音带了一些小心翼翼,“三郎说,我连日奔波,它便不甚健硕,你,你会不会怪我?”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他感觉到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在他的手落下的那一刻,像是受了某种惊吓一般轻轻跳动一下。
“这,这?!”
司马衷顿时大惊,“阿容,你,你……”
因为吃惊,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连按着献容的手也不自觉地悄悄松开,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站起身来,将献容放在地上,只一个人在屋子踱着步。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晌回不过神来,自然,也错过了献容某一瞬间变得十分颓丧的表情。
他足在屋里来回地走上了好几圈,才终于想起些什么来,忙大步朝献容走去,刚一低头,却看到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心中顿时便是一痛。
“阿容!”他大手重新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手足无措地,“阿容,阿容,我只是,只是太激动了,阿容,我忽略了你,阿容……”
献容却始终都没有回答。
她伏在他肩上沉默着,眼泪还未干,却已觉心中五味杂陈。
人生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
她以为,他生了气,她带着他的孩子满世界的跑,她还以为,他不要她了……
所以,献容才会那般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