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仙儿径自坐了上去,扯下盘发的头绳,任一头长发如瀑布倾泻。
“夏小姐。”
白沧海坐在了不远处的白石座椅上,与院落中不同的是这上面刻着花纹。
“白先生。”
夏仙儿带着疏离而礼貌的目光看着白沧海,仿佛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重要的人。
“夏小姐想问什么。”
白沧海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声音却滑成了一条直线,听不出有什么感情波动。
“你猜我想问什么。”
夏仙儿跟白沧海打着哑谜。
“你觉得我会不会猜。”
白沧海也同夏仙儿绕着圈子。
“你不会。”夏仙儿笑了,“因为你一直都知道,不需要用猜。”
“所以你问的问题其实不成立。”白沧海慢条斯理的反驳。
“你觉得能什么成立?”夏仙儿反问。
“所珍惜,所爱,所求。”白沧海吐出七个字。神色是认真的。
夏仙儿也不由正色起来。所珍惜,所爱,所求……这是他白沧海认为可以成立的事情。一切都透着柔软和隐藏的执着。
“我想我没有什么问你的。”
夏仙儿脚尖点地,一个轻轻用力,支架上的花蔓白椅就开始摇晃。
白沧海本身就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她好,她又何必去责问那些可有可无的事。
“是吗?”白沧海轻轻地笑了起来。
“白沧海。”夏仙儿看着面前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嗯?”白沧海含着笑意回望。
“没什么。”夏仙儿笑着摇了摇头。
白沧海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她。只是微微撇过了头,看着深蓝色天空中那一弯残月,清冷苍白。
夏仙儿看着他,狭长的凤目映出那一弯残月,清冷若月辉。如同他此刻的人一样,孤高傲然。
她突然想,这样才是真正的他吧。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在意。
长夜漫漫,不知不觉,天将破晓,朝阳将出。
白沧海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轻轻地盖在熟睡的夏仙儿身上,然后下了楼。
夏仙儿似有所觉,睁开眼的时候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她动了动,感觉身子有些麻,感觉到肩上的衣服,才知道白沧海已经走了。
起身,好不容易适应过来,走到栏杆边缘,倚栏眺望,却见一辆白色跑车从别墅大门口渐渐驶离。
原来他那么早就走了。
夏仙儿也下了顶楼,回了房间看看表,才六点左右,她又忍不住钻进被窝抱住还在熟睡的夏天,满足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果然还是被窝里温暖呢。
电话铃声响起,夏仙儿迷迷糊糊接起,这是白家的专用电话。
“夏小姐,现在时间是七点十分,少爷通知我在这个时候叫你起床。”
管家的声音响起,夏仙儿随便嗯嗯了两声,然后挂了电话。揉了揉太阳穴,抱住夏天柔软的身体突然就不想起来了。
手指滑过他身体上的那些伤痕,她都不知道他是怎样承受着这些伤痕活下来的。虽然好多是很浅的伤痕,以后不会留疤。但她的手摸到了不止这些。还有一些深入血肉的疤痕,那些即使结痂了,疤痕却永远都无法消除。
她捧在手心里的人,何时受过如此多的苦。她甚至不敢想象那个场景,他满身是血的时候是不是叫着妈咪,有没有怨恨她没来救他。
她知道夏天不会忘记这段经历。而且铭心刻骨。从她看到他第一眼起,她就知道。没有谁能比一位母亲更了解自己的孩子。他的害怕,他的期待,他的颤抖,她看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