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满头问号。

这时候皇帝难道不是该跟他说他用反了，或者说应该说是美人难过英雄关吗？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道：“放在其他女子身上该是美人难过英雄关，可倘若换成你娘，那就是英雄难过美人了啊。”

马车在宽阔的宫道上溜溜哒哒的跑着，人力到底是不敌马力，身体不好的文臣已经被筛下去一批了。

那些呼喊声也都被落在了身后，他们周身只有马哒哒的蹄子声，在这算得上安静的环境里，他听到了皇帝嘴里的旧事。

“你娘是先帝非常喜欢的一位公主，那时候就连当初的太子都要避其锋芒。”

皇帝坐在马车门口，跟许华离得很近，他的目光有些悠远。

“因为你娘喜欢，所以她学了只有皇子能学的君子六艺，当时挺多朝臣上奏怒斥荒唐，不过都被压下去了。”

“当初朕也在学君子六艺，过的跟其他皇子不太一样。后来，你娘来了，朕的境遇才好起来了。”

皇帝说着闷笑道：“当初你娘经常抓着皇子就揍，那时候她觉得朕可怜接近朕的时候，朕总觉得会被揍，所以跟她你追我躲了好一段时间才慢慢熟悉起来。”

许华没出声，皇帝也不在意，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微凉的风吹的他很舒服。

“驸马……你爹当初参军，在战场上得了很多军功，不过被世家子顶了。你爹江湖出身，是个横的，就跑去敲怨鼓，还半夜翻御史家的门给人家桌子上放诉状，差点没把一把年纪的御史给吓的撅过去。”

“后来军功要回来了吗？”许华看着前面，扯着缰绳转方向。

“要回来了。”皇帝说：“你爹滚了刀山，内家功夫护身没伤要害，就伤了点皮肉，看起来惨兮兮的。”

“那个官没敢判世家子，因为那世家子牵扯到了当时太子的母家分支。”

“那天你娘跟朕在外面逛，你娘被滚刀山吓傻了，反应过来后又那官怨判，当场发作，之后直接把这事儿告诉先皇了。”

许华看了眼皇帝，“你呢？娘当初有先皇撑腰，皇舅舅没有，他们报复不了娘，应该会——”

“我没事。”皇帝不想多提这事，他摇摇头，“你爹被你娘护下了，后来，他们莫名其妙就熟了。等你爹成了副将军之后，你娘直接请旨下嫁。”

“安元公主，盛宠如天，一朝下嫁……先帝最终没扭过你娘，同意了。”皇帝拨了拨马车上晃悠的穗子，“你娘还特意求先皇保留了你爹的军功，允许你爹继续立于朝堂。”

安元是皇帝上位前先皇给陈凤钗赐的，许华道：“看来是同意了。”

“对。你娘也知此事难为，前无古人，所以她在勤政殿拿着金钗，以自身相逼，才保住了你爹的一切。”皇帝轻笑道：“所以现如今有了支撑我大明的战神，许将军。”

许华摸不清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没接话。

皇帝道：“朕曾一直想不通为何燕都中如此多的青年才俊，皇姐却要选一个做事无章法的莽夫，就跑去问过皇姐。”

“皇姐说，许无乱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最骏的男人，她觉得错过这个，以后再也见不到如此骏的男人了。所以必须抓紧”皇帝叹了口气。

许华幽幽道：“我这么多年才知道，我娘眼神竟然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