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大宋都城。
清明这一天,汴梁城外城南薰门外的官道上,驶来三辆驴车。
驴车晃晃悠悠驶过城门洞,赶车的蒋三儿回过头小声问:“爷,直走还是右拐。”
周熙骞答道:“直走,进了朱雀门再右拐。”
蒋三儿答应一声,抬脚轻轻踹了踹驴屁股。
三辆驴车顺着天街一路向北,驶向朱雀门。
向前行出百余步,忽听正前方有人大声喊道:“不好,马惊了,前边行人快快躲闪。”
躲,怎么躲,天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即便想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眼瞅着受了惊吓的烈马拉着一辆宽大且华贵的马车,就要碾向拥挤的人群。
电石火光间,蒋三儿就感觉自己的身边有一道身影闪过,紧接着那道身影纵起在空中,双脚交替踩在行人的肩膀上,扑向那匹受了惊吓的烈马。
“呼”的一声,那身影双脚落地后,挥拳砸向烈马的脖颈。烈马吃痛,唏律律一声嘶鸣,两条前腿猛地抬起,就要向那身影踏落。
如果让烈马的双蹄踏实了,那身影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便在这时,只见那身影快速后撤一步,身体突然旋转起来,如同一只快速旋转的陀螺,不仅躲过了烈马的双蹄,而且还借着自己身体的快速旋转之力,一掌轻飘飘的拍向烈马的咽喉。
“噗通”一声,烈马咽喉中掌,身体骤然一晃,双腿一软,一头栽倒尘埃。
按理说,那身影当街毙马,避免了一起恶性事故发生,天街两旁的行人应该鼓掌叫好才对。可蒋三儿却发现天街两旁行人的眼里,竟然闪过一丝惋惜的目光。
见此情景,蒋三儿急忙扭回头说道:“主母,不好了,爷恐怕是闯祸了。”
听到这句话,韩美儿掀开车帘笑问:“蒋三儿,你把活说清楚些,官人他闯什么祸了?”
蒋三儿抬手往前方一指:“主母你瞧,爷把人家拉车的马给打死了。”
韩美儿笑道:“打死了就打死了呗,大不了赔给人家一匹马也就是了。”
果然,掌毙烈马的周熙骞和韩美儿一样的想法,他对着宽大且华贵的马车抱了抱拳:“实在对不住,事出有因,在下收手不住打死了阁下的马,不知道该赔偿多少银子?”
马车厢里寂静无声。隔了很久,一个稚嫩的声音开口道:“郎君切莫自责,若非郎君出手,本郡,奴家的马车便要当街伤人了。”
听到这句话,周熙骞一愣怔,心道:听声音,马车里坐着的似乎是个小姑娘,却不知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女儿。
“小娘子。”周熙骞再次对着马车弯了弯腰,“在下掌毙了小娘子拉车的马,尽管事出有因,可小娘子没了拉车的马,岂不是要在这天街上等候很久。
“要不这样吧,在下有三辆驴车,可以送给小娘子一头毛驴,还望小娘子能够笑纳。”
“噗嗤”一声,马车里的小姑娘骤然笑了出来:“好吧,那就听郎君的,奴家也尝一尝坐驴车的滋味。”
既然马车里的小姑娘同意了周熙骞的提议,周熙骞立刻返回到驴车旁,给第三辆驴车拉车的毛驴松了套,而后牵着毛驴来到马车旁。
接着,周熙骞给死了的烈马解开套,并把死马拖在一旁,而后把马车的套牢牢套在毛驴的脖子上。
做好这一切,周熙骞举起手,轻轻拍了拍驴屁股:“驾。”
小马拉大车,不,毛驴拉大车看上去很滑稽,却也并非拉不动。
待小姑娘坐着的马车,和韩美儿坐着的驴车相互交错的时候,韩美儿抻着脖子往马车里瞅了一眼。
哇塞,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肌肤粉嫩,齿白唇红,长得真是漂亮。
或许是感觉到了韩美儿炽热的目光,马车里坐着的小姑娘扭回头,对着韩美儿浅浅一笑,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马车走了,韩美儿的双眼仍旧凝视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蒋三儿,赶紧去打听打听,那辆马车是哪个大户人家的。”
不多时,蒋三儿回报:“主母,打听过了,是汝南郡王府的马车。”
韩美儿听后暗自窃喜。乖乖,敢情马车上坐着的那个漂亮小姑娘是县主啊。
尽管韩美儿对大宋的历史不是很了解,可她小的时候看电视连续剧,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皇帝的女儿是公主,亲王的女儿是郡主,郡王的女儿是县主。
宋仁宗没有亲兄弟,那么汝南郡王应该是宋仁宗的叔伯兄弟,而马车上坐着的那个漂亮小姑娘就是宋仁宗的侄女。
这可是皇亲啊,而且是没有出了五福的皇亲。在整个汴梁城乃至整个大宋,地位最尊贵的是哪些人,当然是皇亲。
若是能够把马车上坐着的那个漂亮小姑娘迎娶进门,那周熙骞岂不是也能成为皇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