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邦仁从周熙骞手里接过信笺:“师尊,弟子记住了,行大事不能有妇人之仁。”
周熙骞抬手轻轻拍了拍杨邦仁的肩膀:“大郎,大丈夫建功立业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胆识,靠的是刀斧加于身而心不乱的勇气,靠的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果决。
“大郎,你要记住,你是杨太尉杨无敌的曾孙,不论做什么事,你都不能在你祖爷爷的脸上抹黑。”
听到这句话,杨邦仁心潮澎湃,一种身为杨家子孙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周熙骞说的没错,杨家满门忠烈,杨邦仁身为杨家子孙,即便不能光耀杨家门楣,也不能给自己的祖爷爷丢脸。
待杨邦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周熙骞给杨邦仁布置了两项任务。
其一,马上飞鸽传书给尹尚英,派遣新招募的一万新兵来邈川城参加集训。
其二,在邈川城内张贴告示,限三天之内,所有居住在邈川城的居民,全部迁出邈川城,否则格杀勿论。
告示张贴出去的当天下午,皇城门口便挤满了前来讨要说法的居民。
杨邦仁谨记周熙骞的叮嘱,对这些前来讨要说法的居民和颜悦色,以礼相待。
只可惜,杨邦仁的蔼然换来的不是谅解,而是谩骂、诅咒和狂暴。
杨邦仁终于切身体会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八个字的真正含义。
于是,杨邦仁出手了,出手的结果就是,皇城门口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杨邦仁不知道自己究竟砍了多少颗暴乱分子的脑袋,他只知道,敌人就是敌人,即便他手无寸铁,他也是敌人。
以暴制暴,不是杨邦仁想要的结果。可事实证明,以暴制暴虽然简单粗暴,却效果显着。
三天后,温郢成俞龙的女人和孩子,以及邈川城内的十万居民,不情不愿的迁出邈川城去投亲靠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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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哥城坐落在邈川城的西北方向,湟水北岸。
鉴于宗哥城的大首领磨毡角向来和温郢成俞龙交好,故而被驱逐出城的温郢成俞龙的女人和孩子,以及邈川城内的十万居民,首先考虑的就是去投奔磨毡角。
浩浩荡荡的逃难大军一路向西,赶赴到湟水南岸,正准备渡河的时候,河岸边的芦苇塘中突然杀出一彪人马,拦住了逃难大军的去路。
端坐在马上的乔朗杰哈哈一笑,大手一挥,数千轻骑兵挥舞着砍刀,凶神恶煞般冲向逃难大军。
屠杀开始了,哭泣声、叫喊声、诅咒声、马蹄声搅和在一起,听上去是那么的诡异、残暴。
乔朗杰充耳不闻,因为他知道,为了乔氏部落,为了唃厮啰,为了他的外甥董毡,他必须扮演好屠夫这个角色。
如果因为屠杀手无寸铁的居民就要遭受天谴的话,乔朗杰情愿承担一切后果,哪怕是死后堕入十八层阿鼻地狱也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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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熙骞站在议事大殿门前的平台上,两眼凝视着西北方向,叹了一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惟愿乔朗杰能够手下留情,饶过那些嗷嗷待哺的婴儿,牙牙学语的幼儿。”
“师尊。”
杨邦仁宽慰道:“乔朗杰剿灭的是温郢成俞龙的残余势力,那些嗷嗷待哺的婴儿,牙牙学语的幼儿尚未成人,应该能够躲过乔朗杰的屠刀。”
周熙骞听后摇了摇头:“大郎,以乔朗杰的性格,未必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