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算一下时间,那位客人也差不多到宋家门口了。
故而,宋南衣告辞离开。
半路上,她还买了个烧饼吃,填了填肚子。
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和那群人斗智斗勇。
等到了家门口,老远的,便看见了佝偻着背的身影。
化作灰,宋南衣也认得。
那是沈嫣的妈妈,她的姥姥,姓柳,故而大家都喊柳姥姥。
柳姥姥一直生活在农村,还裹了小脚,颇有老社会的腔调,重男轻女,拿腔作势,向来是瞧不起宋南衣的。
以往每回去了乡下探望她,宋南衣总最不受待见,吃饭睡觉什么的,都是被分到最差的。
更不要说那嘴上不饶人的话语,骂嚷更是常事。
这会儿,她看见了柳姥姥。
自然,柳姥姥也看见了她。
那双如鼠般大的绿豆眼中盛满了不悦,在暮色之中恨得发恼。
尖锐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怎么走得这么慢,腿瘸了还是怎么着?让我这个老婆子在门口等着你,你也不怕折寿!”
任由她骂她的,宋南衣步伐不变,慢悠悠的到了她跟前。
掏出钥匙来,就要开门。
柳姥姥一把就抢过去,藏满泥垢的指甲挂过她的手背,自己来开。
嘴中还不让嘟嘟囔囔,“真是,你这种懒婆娘以后是嫁不出去的,就算是嫁出去了,也只能被男人给打死,谁娶了你就是倒八辈大霉!”
自顾自的打开门,柳姥姥便走了进去。
常年的劳作之下,她的后背再也直不起来,成一个高高凸起的山峰,远远地看去,像是长了个大肉包。
这样一个可怜又可恨的老太婆,她上辈子却怕得要命。
现在回想起来,宋南衣只觉得自己太蠢,忍不住微微的摇了摇头。
跟在柳姥姥身后,她也进了屋子。
柳姥姥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四处的打量,又斜着眼睛问宋南衣,“你爸妈呢,诗余呢?”
“不在家。”宋南衣如实回答。
这回答让柳姥姥很是不爽。
来之前,她的女儿沈嫣,跟她通过电话。
说起宋南衣这段时间的反常,以及嚣张跋扈来。
这一次她来,就得教训一下宋南衣。
故而,从这句话就开始挑刺。
目光如芒,在宋南衣身上扫来扫去,很是不悦的口吻,“用得着你说吗,这当然不在家,你当我是瞎子啊,还是你把我当傻子?”
宋南衣态度端正,“姥姥,你可别这么咒自己,万一成真了怎么办?”
此话一出,柳姥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什么玩意儿?
这死丫头,果然是翅膀硬了,居然还敢这样来顶自己的话!
“死丫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瞎了傻了,像你这么恶毒的人,你以后嫁不出去的,恐怕你死得比我还早,投胎都得被人轮!”
她从乡下出来,骂人的话信手拈来,也不管合不合适,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宋南衣却不痛不痒,淡淡的抬眸,反问柳姥姥,“所以说,姥姥这是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咯?”
“你……你说什么!”柳姥姥一下子跳起来,因为佝偻的后背,更像是一大块孪生瘤子在原地蹦跶。
宋南衣又补充,“至于我投胎不好,那只能说明祖坟埋得不好,那估计,其他人也没什么好下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