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一番话语，她目光紧紧地锁定着顾源的视线，她知晓，自己说这一番话，别人是不见得就相信的，尤其是顾源。
他是当事人的哥哥，对于苏云的痛恨是最深的。
甚至，顾璇本人对于苏云的痛恨都不见得是有他的恨那么深沉。
“悔过？”顾源冷哼一声，“你相信了？你问一问宗门之中的其他人，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么？你觉悟我的妹妹又会相信么？还有，他自己相信么？”
一连串的询问，让苏翎的神色有那么一些的苍白，面对这一番的质问，她有那么一些难以回应。
的确，人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即便是她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是那么改变的。
更何况是已经习惯了以往的苏云的，但是……她觉得，还是有那么一些可能，尽管，那一些的可能，或许是仅仅是渺小得难以看见。
但是……终究是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不是么？
“师兄，给他一个机会，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一个在我可接受范围内的要求。”苏翎道，神色有那么一丝哀求的味道。
看到苏翎露出这样的神色，顾源的内心有那么一丝动摇。
因为苏翎与他是有一些相似之处的，甚至是可以说，这些相似之处，是最为能够触动他的内心的柔软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妹妹是一个乖孩子，而苏云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混账东西。
在他看来，苏翎是一个可怜人，他是稍微幸运一些的人。
但是，他的妹妹又是一个可怜的小家伙，至于苏云，则完全就是一个混账东西。
现在，要说苏云是悔过了，他是真的不会相信的。
即便是苏翎露出这样的神色，他依旧是无法相信的。
他不是不相信苏翎，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苏云罢了。
“我不相信。”顾源道，相信就是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也不想说谎。
在进入九元宗之后，他就很少说谎。
以往的颠簸流离，那些不堪入目的生存考验，让他不得不说谎，他是厌恶那样的生活的，到现在，他自然是选择让自己轻松一些的活法。
他也知晓，这世间满是污秽，不存在一个干净的地方只是他是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番荒唐的事情。
“我信不信不重要，我妹妹也不会相信他的话，更不会接受他的道歉。”顾源沉声道，挪开目光，看向苏云，“他所做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即便是我的妹妹，也是知晓他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悔过？仅仅是这么几句话，谁都不会相信，他怎么证明他是真的悔过，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无论是如何，顾源是不会原谅苏云的，因为他的妹妹就是逆鳞。
若说是苏云是一个寻常的人，是在追求顾璇，他倒是觉得没有问题，不会去反感与厌恶。
但是苏云之前所用的是卑鄙的手段，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谅。
苏翎也是无话可说，毕竟，苏云所做的一些事情，宗门之内的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要让苏云去证明他是真的悔过，谈何容易？即便是他真的悔过，又有谁会在意呢？
毕竟以往做过的事情，都是事实，又有谁可以原谅呢？
尤其是那些围观者，更是乐于去奚落一个值得奚落的存在，来满足他们内心之中的空虚与无奈。
苏云毫无疑问，就是一个符合他们要求的存在。
奚落苏云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有一种奚落苏云的姐姐的感觉。
尽管不是很强烈，但是足以让他们为此满足。
“无法证明，他就没有悔过。”顾源道，“悔过，可不是几句话，多跪一会儿，就可以证明的。”
说完，顾源就立刻离开，来到苏云的面前。
苏翎有那么一些心惊肉跳，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没有靠近。
其他的人看到顾源，都以为是可以再看一次苏云被暴揍。
只是实际上，是让他们失望了。
顾源根本就没有对苏越动手，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苏云则是没有看他。
并非是苏云没有注意到他，仅仅是因为苏云根本就没有在意他的存在。
如今的苏云，已经不是以往的苏云。
的确，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苏云会改变，不是因为他真的改变了。
而是因为，现在的苏云，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苏云。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必要说出来的，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院落之内，顾源看到自己的妹妹顾璇趴在桌上，默默地发呆。
“哥哥，他在外面？”
顾源倒是没有想到，竟然是顾璇先开口，并且是主动提及苏云。
“嗯。”顾源微微颔首，“不用在意，这样的人是不会悔过的。”
顾璇微微颔首，忽然间抖了一下，娇小的身躯蜷缩着趴着。
看到这一幕的顾源顿时心神一紧，赶忙将手放在她的背部，以自己的力量为其缓解痛苦。
她的目光逐渐舒缓，眼泪缓缓地流下，道：“哥，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不会的。”顾源断然道，“不可能的，有我在，你一定会活着。”
“嗯。”顾璇的脸颊埋在双臂间，趴在桌面上，闭合的眼眸之中，是深深的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
她还小，但是已经非常地与死亡贴近，她纵然是有着不错的潜力。
但是，她身上的未知的病例，就是阻碍她变得更强大的因素的，
并且，她的寿元是会受到这病痛的影响的，她的寿命不知是会在何时终结。
但是毫无疑问的一点，那就是她不会有很长的寿命，她的身体是虚弱的。
若非是如此，她也不会被苏云给下手差点成功。
“哥哥，能答应我一件事么？”少女埋着脸颊，轻声说道。
顾源神色紧张，道：“嗯。”
只要是顾璇的要求，他都是尽可能地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