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悔倒是真有耐心,等了一晚上,一直关注着吴清涛的动向。
可惜距离太远,吴清涛并没有发觉。
清早,天微微亮,吴清涛起来嘘嘘,小剑也起来,活动筋骨,磨磨爪牙。
苏仙倒好,睡到日上三竿,吴清涛做好了饭才懒洋洋地起来,不洗脸不刷牙,直接吃饭。
吴清涛做的依旧是烤肉,不过这次吴清涛居然发现了一窝鸟蛋,于是找了块大石头削成薄薄的石板当锅,再竖起三块大石头摆放好搭成灶,将鸟蛋煎成了煎蛋。
烤肉加煎蛋,算是一顿简简单单的早饭。
苏仙和小剑依旧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左右开弓。而且苏仙居然还被噎住了,连踢带踹的让吴清涛快去找水。
吴清涛极不情愿地,一脸鄙视地看着苏仙,连合一境的半仙都被你吓跑的人,居然还会吃东西噎住?
不过吴清涛那瘦小胳膊终究拧不过苏仙那大老糙腿,只得去找水去了。
可惜现在天有些热,温度高了点,不然吴清涛找不到水源,还能沿途收集一些露水。
幸好没找多久,吴清涛便发现了一处水源。
那是一个清澈的溪流,可以看见小溪底下的一颗颗光滑的鹅卵石,偶尔还有条小鱼从中游过。
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大水壶,吴清涛便挽起袖子,俯下身装水。
眼见着水壶快装满了,吴清涛一抬头,发现剑无悔正站在离自己五六丈远的地方,注视着自己。
“小弟弟,怎么,还不死心啊。”吴清涛将水壶拎起,放入了空间戒指中,调侃道。
“我是想杀你,不过那老家伙的神念在牢牢地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一旦我有所动作,他就会出手,将我格杀。但是如果我拼死,以命抵命,老家伙也保不了你。这就是你我目前的情况。”剑无悔淡淡说道。
“所以你觉得你的命很金贵,不值得跟我一换一咯。”吴清涛说道。
“没错,我修炼十年,离仙人只差一步。但是这一步需要我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你,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剑无悔说道:“其实你我本无恩怨,杀你也只是奉命行事。刚下界时我便得到了你的资料,打算直接杀了你然后回去复命。可是昨晚,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嗯?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法?”吴清涛突然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错,那老家伙,剑狂苏仙乃是数百年前就已经是成仙的存在。可是这种存在却不去天界,反而留在下界与你在一起。难不成你吴清涛有什么值得让一个修炼者放弃成仙的机会吗?”剑无悔继续说道:“青火神王陨落,离火天宫的大神为了宫主之位吵得不可开交,怎么可能去理会你。而你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来到洪荒界,除了那件事,我想不出任何理由。”
“还有,纵观你修炼的道路,很明显苏仙是想引你走上那条路,所有修炼者都梦寐以求的道路。”剑无悔叹了一声,接着说道:“那条路凶险无比,即便是我当初在那路口时,深深感觉到了恐惧,始终没有胆子往前踏上一步,致使我现在,依旧无法成仙。”
“那条路?你说的该不会是…”
“没错!师祖离天界第一剑神剑惊天复苏在即,你要战胜师祖,就必须踏上那条路,传说中的三百六十周天——轮回之路!”
吴清涛内心激起了惊涛骇浪,传说中的三百六十轮回周天,可不仅仅比一百零八圆满周天多了二百五十二个周天而已。而是在一百零八圆满周天的瓶颈的时候,一旦踏上了轮回之路,就意味着无法回头,唯有达到轮回之路的终点,完成一个轮回,才能彻底脱胎换骨,凌驾于众多修炼者之上!
如果吴清涛此刻什么都不顾,完全放开,全力冲击周天之数,足以在数个月内达到炼气中期,触摸到炼气后期的门槛。但是如果这样做,只会过度消耗吴清涛的潜力,得不偿失。
“三百六十轮回周天,嘿嘿。我终究会是踏上那条道路的,然后杀上离天界,干掉你师祖剑惊天。”吴清涛自信说道,目光坚定。
“不可能,从古至今无数修炼者踏上那条路,但只有寥寥几人成功。你再天才,也不可能做得到。”剑无悔说道:“我自认一生无悔,可终究还是后悔没有踏上那条路。”
“那你就等着吧,看爆哥我是如何踏上那条路,又是如何成功的。”吴清涛嘿嘿一笑,潇洒地转身离去。
“吴清涛,我等着你踏上那条路,然后,看你如何身死道消。”剑无悔看着吴清涛离去的身影,阴恻笑道。
就连苏仙,都是极度不可思议地看着吴清涛,但是内心却是十分激动。
吴清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就连一直关注的苏仙都没察觉出来。
“你究竟怎么做到的,从来没有老祖以下的人躲过我这一招。”剑无悔摇摇头,看着吴清涛阴沉说道。
堂堂半仙杀一个炼气初期的修炼者,居然还失手了,传出去那是多大的笑话?
“嘿嘿,小娃,既然失手了,那接下来就让老夫陪你玩吧。”苏仙松了一口气,一个跨步,出现在了吴清涛的面前,帮吴清涛挡住了剑无悔那可以杀人的目光。
“怎么做到?就那样做到咯。谁让你的剑软绵绵的,一点威力没有,跟个娘们似的。”吴清涛摊开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其实,吴清涛刚才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但是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股足以摧山天海的意识,化为强大无比的气势,抵挡住了毁灭气息,让吴清涛恢复了行动。
但是即便如此,吴清涛也无法躲避这一剑,只觉得眼前一模糊,等视线恢复清晰后,就看到剑无悔这般仿佛见了鬼的表情。
吴清涛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无意中化险为夷了。
吴清涛不知道是如何脱险的,但是远在,额…不知道多少距离之外,已经在大学里待了一个学年的吴清涛,此刻正在创业的路上。
“唉,第二次了,也不知道青火少爷留下的力量还剩多少。”
变化成吴清涛模样的江流上身着西装,脚穿一双铮亮的皮鞋,还打了领带,正站在公交车上,给让座的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向江流上投以感激的目光,江流上报之以微笑。
“少爷留下的手段,足以让少主在那个世界安稳地修炼至飞升天界了。可是少主才过去一年多,居然连连遇险,将青火少爷留下的神念激发了两次,想不被天剑派的老怪物发觉都难。看来我也得努力修炼,好早日回到少主身边,辅佐少主坐上离火天宫宫主的位置了。”
江流上想着想着,神念一动,插在本体上的十万封天剑阵上的剑气又被消磨了几分…
…………
“哼!这次算你走运,但是别以为有人保你,我就杀你不得了。我会时时刻刻跟着你,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趁机杀了你!夺取你体内的功法,将你挫骨扬灰!”剑无悔面有不甘,沉声说道。
“哟呵!你这是不给老夫我面子咯?”苏仙一吹胡子,眼睛直瞪着剑无悔,扬眉道:“小孩,老夫怎么说也是飞升天界的人物。你是自恃我要杀你,你也能强行杀了他吧。不过我告诉你,不可能!不信你试试?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哼!走着瞧。”剑无悔一甩手,收起了长剑,转身离去。
等剑无悔的身形在远方后,吴清涛再也坚持不住,如获大赦般瘫坐在地上,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包括小剑,也是一副死里逃生的神态。
“前辈,为何您不杀了他?”吴清涛问道。
“嘿嘿,杀那小子只是反手的事情。不过老人家我想了想,你小子太缺乏锻炼了。你看人家,才修炼十年就是半仙了,你丢脸不?”苏仙指着吴清涛的鼻子说道:“所以为了让你好好的锻炼,努力修炼,才能帮老人家我完成那件事情啊。”苏仙说道。
“额,到底啥事啊?”吴清涛问道。
“嘿嘿,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苏仙笑道。
“对了,前辈,洪荒大陆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吴清涛再次问道。
“这个嘛,等你达到炼神境界再告诉你。”苏仙继续笑道。
吴清涛自讨没趣,只得撅着嘴,躺在地上,静静地恢复体力与精神力。
不知怎么的,吴清涛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正在卷起一场即将掀起的风暴之中。或许当初青火将自己传送来洪荒界,也是别有用心的。
总感觉未来,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看到吴清涛这副模样,苏仙也是有苦难言。
小子,你现在修为太低了,我怕说出来吓着你啊。
而且那个叫做剑无悔的小孩,乃是离天界第一剑修门派天剑派的弟子。大毁灭剑道,唯有真正的门派核心,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弟子才会被传授,是天剑派的几大杀招之一。
正道天剑派,邪道圣血宗,未来还有可能魔道…
唉,小子,我还真想看看,你是如何在这些压力下,力挽狂澜的。
其实吴清涛不知道的是,剑无悔全力施为的大毁灭剑道,苏仙也不敢保证能够护住吴清涛。
只是苏仙拼命之下,绝对可以斩杀剑无悔。所以才让剑无悔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吴清涛死了,苏仙的愿望也就落空了。
但是苏仙明显感觉到,剑无悔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与苏仙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只等一个出手的机会。
“哼!看你能跟多久。”苏仙传音道。
“怎么?要不你来杀我啊。”剑无悔丝毫不惧。
“以为老夫会中你的调虎离山之计?”苏仙不屑道:“你愿意跟就跟吧,不过别来打扰老夫。否则老夫豁出去也要杀了你这天剑派的弟子。”
剑无悔目光怨毒地看着苏仙所在的方向,却是不敢多言。
毕竟苏仙可是有一个剑狂的名头的。
这一晚,吴清涛思绪飘忽,始终无法入眠。
自己和苏仙的相遇看似偶然,但是仔细回过头想想,似乎苏仙知道自己肯定会拜入五行门,所以一直在那里等自己?
还有青火,为何把自己传送到了洪荒界?
在天门拦住苏仙的那个人,是否与青火有关?
自从遇到苏仙后,吴清涛感觉到似乎有一场巨大的阴谋,正随着自己的到来,悄悄展开…
寒川苦寒之地,不愧是苦寒之地,不但荒凉,资源短缺,而且终年冰封,下起雪来连绵数十天,十分寒冷。
不知不觉间,吴清涛也在寒川修炼了半年多,在洪荒界生存了一年的时间。
如果在地球,吴清涛现在应该是读完大一刚好放暑假了,正好可以跟朋友出去玩,或者开黑什么的。只可惜现在却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修炼,身上还只有一条内裤。
刚来到寒川时,吴清涛十分不适应这种十分寒冷的环境,做事情缩手缩脚的。而且灵气运转受到了限制,修炼起来十分缓慢。还有短水短粮,生活十分艰苦。
而且寒气入体,侵袭体内的器官,筋脉,造成很大的伤害,若是不及时调理,否则会留下很严重的后患。
最重要的,吴清涛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此时若是把内裤脱掉拿去卖,别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一条十分尽职尽责的抹布,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才会变成这般破烂不堪的模样。
不过吴清涛的收获是巨大的。
虽然依旧是三十六周天,但是吴清涛运转灵气的速度可谓是无比飞快。
早在第一个月的时候,吴清涛早上外出溜达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控制体内灵气运转的速度,还有恢复能力就已经足够一个时辰,最底情况下为身体提供热量。对于灵气的消耗运用,吴清涛也算是大师级别了。
但是这么做换来的是以后每天再加一个时辰的溜达。
还有身体,值得一提的是,吴清涛在长期哆嗦,打颤的情况,居然使得筋骨增强,摸索到了筋骨境的门槛!
还有吴清涛的神魂,在维持细致入微的境界的时候,吴清涛虽然不停地在消耗精神力,但是神魂却是一点点的增长,无时无刻不在增长,感知力也变得越来越敏锐。
“前辈,我现在已经能够随时随地维持细致入微的境界了。您该告诉我解决隐患的办法了。”吴清涛看着躺在窝里哼着小曲的苏仙,开口问道。
苏仙一转头,看着眼前仿佛野人般的吴清涛,气质确实与以前不一样了。
眼前的吴清涛虽然赤身裸体,蓬头垢面,黑瘦黑瘦的,去演野人完全不用化妆,但是就是这样的面貌依旧掩盖不了吴清涛深邃如潭的目光,精明的气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逃不过吴清涛的掌控。
气场!这是一个人的气场!
就好像一个人身居上位久了,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领导者的气质。
此时的吴清涛就是这样,在细致入微的境界熏陶下,让吴清涛看上去有一种无比自信的感觉,似乎任何事物都逃不过吴清涛的手掌心。
这就是如今的吴清涛,在逆境中奋求上进,才有了现在的实力。
“没错,清涛,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努力,悟性和资质都超出了老夫的意料。说实话,老夫很惊讶。”苏仙仔细打量了吴清涛一番,说道。
幽暗的山洞里,火堆早已熄灭,刚刚吃完饭,吃得肚子圆鼓的小剑正窝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其实到现在就算没有什么两个月必死丸或者是什么三个月必死丸,小剑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吴清涛了。
开了窍的野兽,自知能够踏上修炼之途的机会珍贵无比。而且在小剑的眼中,虽然吴清涛时常欺负自己,有时候苏仙也会参和进来。但是有时候对自己还是十分不错的。
很搞笑的,两人一虎,块头最大,看上去最凶残的剑齿虎小剑却是最弱小,经常受欺负的那个。而欺负小剑的,是看着黑瘦黑瘦,给野兽吃都嫌费牙的吴清涛。还有一副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的模样的苏仙,却是最厉害的那个。
而准备出去溜达的吴清涛,突然告诉了苏仙这个消息。
“至于办法我早已经想好了,那就是,破后而立!”苏仙正色说道。
“那我该如何破后而立?”吴清涛问道。
“这个不着急,得慢慢来。离门派选拔大会还有一年,老夫会让你在大会之前破后而立,然后参加选拔大会,拔得头筹。再去参加风云大会,叱诧风云!”苏仙豪气地说道。
吴清涛听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一年的时间,打败炼气后期的风行才,赤山烽等人,甚至还有个追杀得圣血宗弟子四处逃窜的五行门大弟子风行白。这个挑战对吴清涛来说未免太艰巨了点。
吴清涛端着水壶回来,苏仙急忙跑过去抢过水壶,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大半壶,才满足地擦了擦嘴巴,开口说道:“清涛啊,时间紧迫,以后你不用天天做饭了。以你现在的修为,十天半个月不吃饭都没事。”
吴清涛听罢都快哭了,这哪是带自己出来修炼,明明是苏仙带个厨子出来游山玩水,顺便修炼。
至于小剑,就把它当成是来蹭吃蹭喝的吧。
“吼吼~”小剑听罢,却是满脸的不情愿。毕竟跟着吴清涛之后一直吃熟食,嘴巴也养刁了。现在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小剑可做不到十天半个月不吃饭。唉,也不知道现在再吃生肉会不会拉肚子。
“行!前辈,那我们去火焰山,先吃一顿芭蕉炖牛肉,走的时候再吃一顿就行了。”吴清涛欣喜说道。
“嗯嗯,这主意好!不过我们现在先去一个地方,再去火焰山。”苏仙说道。
接着,不由分说,苏仙便抓住了吴清涛,一手隔空摄起了小剑,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极速飞去。
剑无悔远远跟在后头。
飞了约一个时辰,总算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数百丈的山头,整座山都郁郁葱葱的,太阳照到上面,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山顶上,有一大片空旷的地方,有一处院落,被竹子做的围栏围着。共有四间木屋,还有个后院,看上去有非常衰败,破烂不堪,还有一间木屋的屋顶倒了一大半,可以看见里面还有许多农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只是许久没人住,里头结了不少蜘蛛网。
苏仙带着吴清涛降落在最大的那间木屋前面,待吴清涛站稳后,发现苏仙此时没有了往常那般疯癫的模样。
苏仙负着手,抬头凝望着木屋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上前,轻轻地推开了大门。
咯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一丝刺耳的开门声,抖落了许多被年岁侵蚀的粉末,不少落到了苏仙的头上,还有肩膀。可是苏仙毫不在意,没有知觉般,麻木地站在门口,随着一丝阳光的指引,苏仙的目光落在了中间靠墙的条案上的木牌。
爱妻王弗之位!
原来,这里曾经是苏仙和他妻子生活过的地方。
吴清涛能够感受到此时的苏仙情绪有些低落,深情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块破旧的木牌,嘴里喃喃道:“小弗,我回来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也只有至死不渝的爱情,才叫这个放浪形骸,桀骜不羁的男人流露出如此深情,专注的一面吧。
此刻,吴清涛和小剑都默不作声,静静地站在苏仙的身后。就连在外面,保持着距离的剑无悔,也不忍心破坏这令人动容的画面。
许久许久,苏仙才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捧起爱妻王弗的灵位,轻轻地擦拭上面的灰尘,然后又放回原处。
然后,苏仙拿出三根线香,手指一捻,将香点燃,再插到灵位前的香炉上。
整个动作,都十分温柔,生怕有一丝的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