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策没有帮自己的意思,他又转向孙权:“权儿,为父知道你一直有雄心抱负,今日苏牧一死,乱世再起,有你兄弟四人为佐,我们父子同心……”
孙权看了父亲一眼,慢慢撇过了头去。
孙坚更慌,又转向三子四子:“翊儿匡儿,苏牧此番,是来杀为父的啊!”这句话尾音明显不稳,生死之间孙坚也实在坚定不起来——刚刚苏牧看他的那一眼里,明显杀意浓重。
孙匡年纪最小,也最先沉不住气:“父亲,你还看不出当今天下大势吗?牧帝岂是我等挡得住的?若是先前得了消息在城外伏击还有几分把握,但是如今他既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这个门……”孙匡看着惶急的父亲,垂了垂眼睫,“父亲,虽然你错在先,可是我……”少年咬了咬嘴唇,纵身一跃加入战局之中。
随即另外三人也飞身加入,白起压力骤然变大。
苏牧面色却慢慢和缓起来,看着这四个在战局中能够短时间掣肘白起的少年英才,嘴角竟然还慢慢提了起来——三观端正,有情有义,性格鲜明,洞察时局,打架还挺厉害,不错。
苏牧看了战圈之外的孙坚一眼:老匹夫,庆幸你有几个好儿女吧!
策权翊匡四人终究还是奈何不得白起,苏牧一个眼神,白起骤然不再压制自己的能力,四人被瞬间弹飞出去,落地时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
白起退到苏牧身后,二人立在一众倒地不起的兵士中间异常醒目。
孙尚香看看倒在椅子上的父亲,看看四位负伤的哥哥,又看看目之所及处打滚哀嚎的兵士,不明白明明是苏牧来提亲的大好日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往日顾盼生辉的杏眼中慢慢漾出了水光。
任她再是没心没肺,也看出来苏牧与父亲间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不和了。
苏牧在一众丝毫没有反击之力的兵士间一步一步走向孙坚,每走近一步,孙坚的脸色就白一分,并不急迫的步子像是踏在了孙坚的心上,哒,哒,哒……
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影径直跪在了苏牧面前,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满面恳求地望着他:“小女孙仁,求牧帝法外开恩,饶父亲一命!此后小女愿效古人结草衔环以报,此生不渝!”言罢重重对着苏牧磕了个头。
苏牧揉了揉眉间,看不出神色。
策权翊匡四人也纷纷跪在苏牧面前,用一堵人墙挡住了他们的父亲。
“孙策求牧帝饶过父亲一命,孙策定竭尽所能,没齿不忘!”
“孙权求牧帝饶父亲一命,孙权十四载寒窗,愿肝脑涂地!”
“孙翊求牧帝饶父亲一命,孙翊虽年少,之后数年,愿为牧帝驱使!”
“孙匡求牧帝饶父亲一命!孙匡不才,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牧眼角一抽:心说厉害了都会抢孔明台词了。
本来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收服孙尚香和策权翊匡四人,孙坚背叛一事虽然叫他十分膈应,可是为帝者当有远见,此番并不是杀了孙坚,大牧就能太平的,况且苏牧的野心哪里是大牧的几抔疆土能装得下的?攘外安内,总少不得能臣良将。
可是面上的功夫总是要做到,不然如何让他们感恩戴德忠心不悔?
孙坚不杀,却也不能就这么原封不动地留着。
孙坚忠诚,果然知我者,孔明也。
苏牧托起孙尚香的下巴,温柔地擦去一张娇俏脸蛋上源源不断的眼泪,眼中却是浓浓的痛色,叹息似的开口:“早知孙坚有一女,娇俏可人,名曰孙仁,为什么会是你啊,尚香……”
孙尚香泪流的更凶,看着苏牧凄声唤道:“苏郎……”
苏牧闭了闭眼睛,又转向另外四人,痛心疾首道:“孙策,孙权,孙翊,孙匡,你四人素有才名,为当年江东子弟屈指可数的才俊,世人均知你四人正直不阿,深明大义,朕问你们,若今日朕不杀乃父,那朕的威严何在?大牧律法将置于何地?今后我大牧将领该如何治军?军纪不严,该如何保卫这大牧万民?如何让大牧声震四野?”
“若你们是朕,你们又当如何抉择?”
苏牧字字诛心,四人面色发白,孙策前进一步急道:“我兄弟四人愿为牧帝驱使!只求牧帝饶父亲一命!牧帝文成武德,必有办法!”
苏牧看他一眼苦笑一声:“为我驱使?今日我大牧子民竟都是如此想法了吗?为官出仕竟不是为了造福万民,而是为了给皇帝当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