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澈抬头,两个人四目相对,简直就是兵刃相见。
“爷爷的遗嘱,没有给你父母留半分钱,但是他对你好,给你留了足够的房产和精时集团的股份,哪怕这些东西你受之有愧。”
顾历南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近他,“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不就是想亲自从我手中得到精时集团?顾维澈我说过,只要你有那个能耐,你随时来拿。”
走到他跟前,他也站起来。
两个身高相当的男人,凌厉的气势,犹如两把利剑伫立在那里。
顾维澈唇角一直挂着笑,那笑意味深长,满是对顾历南的不屑,“你永远这么冠冕堂皇,表里不一,嘴上说着重亲情,转眼就把你亲爹和他老婆送进了监狱!顾历南你知不知道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真有那天,我等着。”
他不恼不怒,仿佛对于这样的诅咒早已有了抵抗力,他只对顾维澈说,“你父母是罪有应得,也包括你,千万不要露出马脚,许董是怎么死的,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顾维澈面不改色盯着他,“你口口声声说许董的死跟我有关,有证据吗?”
顾历南摇头,不打算再跟他继续说下去,他看了眼时间,马上就九点了,“等着吧,很快就要开庭了,与其在这里跟我争论,倒不如去给你妈找一个好一点的辩护律师。”
顾维澈勾唇一笑,“会的。”
说完转身,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看着他出去的背影,顾历南下意识皱了下眉,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几天后的庭审不会很顺利。
……
迟莞回到银行,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犹记得回去的第一天,有份文件需要去行长办公室盖章,迟莞进去后,行长一直在她耳边碎碎念,“顾太太,我实在不理解这份工作对你有什么意义,工资不高,还经常加班,像您这样的身份,难道不应该待在丈夫身边当他的左右手吗?”
迟莞没太理会她,由着她说,盖完章就走了。
然后,中午吃饭又碰到了行长,行长又在她跟前磨叽相同的话题。
下午在大堂碰到行长,行长继续磨叽。
迟莞受不了了,平时不那么三八,都忍不住给顾历南发消息吐槽:行长竟然这么婆婆妈妈,以前在我心里的高大形象完全倒塌了。
顾历南回她:你们行长什么时候高大过了,拉存款的时候在我面前什么时候不是个孙子?
迟莞:好吧,当我没说。
二月二十八号那天晚上,迟莞第N次在顾历南跟前吐槽行长的时候,顾历南接到警局的电话。
迟莞坐在他面前,眼看着他脸色慢慢的变了,等到他挂电话,她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蹙着眉捏着手机没吭声,好半天才长长呼了口气,“顾维澈给警方递交了洪世莲的精神鉴定,证明她是精神分裂患者,所以案子要撤销了。”
迟莞震惊得站了起来,“什么?精神分裂?”
顾历南绝望的笑了一笑,“我早该料到他会来这一手。”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迟莞站在那里好久好久都无法动一下,直到顾历南伸手将她拉过去坐下,他说,“事到如今,爷爷也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不能倒下。”
眼看着迟莞红着的双眼泪就要掉下来,顾历南笑着,伸手替她擦掉,“不要哭,爷爷在天上看着呢。命运总是爱跟人开玩笑,但我们不能认命。阿莞,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绝对不可能。”
迟莞倾身紧紧抱住顾历南的脖子,哭出了声来,“衍之,衍之你要给爷爷报仇!”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轻轻地眨眼,告诉她,“会的。”
三月初,精时集团股东大会,顾历南一连否定了顾维澈两个投资项目。
从常规眼光去看,顾维澈这两个项目是非常可行的,除了顾历南,很多股东其实很赞同。毕竟除了宝熙和范希腕表,精时集团这几年已经开始了多元化的投资。
“近三十亿的项目,集团流动资金全数投资,在国内当下的经济状况下,风险高回报慢的项目几乎没有人敢碰。”
顾历南神态自若地将手里的策划书扔在会议桌上,唇角挂着淡淡弧度,“眼下范希新一季的发布会要开始了,市场调查显示,去年一整年全球腕表销售额宝熙已经成功挤进前三,而范希排在第九位,想要在资本市场永远站住脚跟,请大家把重心放在腕表上。”
在众股东诚服于顾历南而无法反驳的时候,顾历南眼角余光瞥见顾维澈平静的表情下,尚未完全隐匿的不甘。
会议结束,如顾历南所料,顾维澈去找他了。
“你很清楚,影视城项目只要立项,是只赚不赔的生意,顾历南,你把私人恩怨带进会议室,这不是你的作风。”
顾维澈坐在顾历南的办公桌前,指尖夹了根烟,他一口没抽。
顾历南靠在转椅里,一只手闲淡地把玩着银色打火机,“怎么,想用影视城让股东大赚一笔,笼络人心?”
他不说话,相似至极的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对方。
顾历南笑起来,摇了摇头,“还在打精时集团的主意,还在想着要从我手里得到公司掌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