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只这风声稀稀。
大院的回廊里。
“快点快点……哎呀,可当心着了。”
一妖娆女子扭着腰肢,挥着手中的绣帕对后边扛东西的两人催促着。
“二娘,小的们已好生注意着了。”其中一人抱怨道。
二娘过去捏住那人的耳朵就往上提,“还敢顶嘴,小心老娘扣你工钱。”
“啊,疼,别别别,二娘饶命,小的知错了。”那人急着求饶道。
二娘收回手,小心用绣帕擦拭指尖,没好气地骂道,“还不赶紧走!”
“是是是。”
两人抬着东西继续走着。
他们抬的是一捆被衾,厚重的棉被卷成柱体用绳索捆好,也不知里边装的是什么。
到了一厢房,两人将那捆被衾丢到床榻上,便直接走了。
二娘饶有兴趣地看着那捆被衾,抬起皓腕怜惜地抚摸着自己的脸,眸中尽是妩媚,“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主啊,若是真让那位瞧上,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二娘将被衾上的绳索轻轻一拉,被衾修然往边上卷开。
——是个姑娘,只一层红袖轻纱,薄薄的挂在身上。曼妙的身躯藏于红纱下朦胧可见,又引人忍不住想要一窥芳泽。
墨发铺躺在侧,露出可人的俏脸,柳眉如羽婵婵,睫毛漫卷漫舒,珠红柔嫩的樱唇点上艳色的胭脂,如绽放的红芍,沾着朝露的甘润,愈发诱人。
二娘抬手轻轻捏下她的小脸,触手如遇水般柔软,红唇一勾,“真是冰肌玉骨啊,不亏我下的这般功夫。”
她收回手,往鼻尖凑去,轻轻一闻,一副好生享受的模样。
瞥了眼床上的女子,转身离去。
一到门外就扬声喊道,“万事俱备,还不赶紧地去通报四爷。”
“是。”
秦欢醒来时正好听见这话。
正欲起身,发觉浑身娇软无力,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她这是在哪?
发生了什么事?
她恍惚记着自己喝了阿婆的粥便晕过去了。
抬眼只见一片轻纱幔帐,好似是在床榻上。
艰难地爬起身,忽的瞥见自己身上的红纱,脸咻地羞赧一红。
这薄薄的一层,莫说是男子见了,就是她自个见着都羞耻万分,活脱的比不穿更羞人。
她这是被卖身青楼还是怎地?
心下更是凄然,想想这会人还未到,自己还有机会,便挣扎起身。
环视四周,周围尽是红纱漫漫,悬梁而落,随风飘舞,惹人心中浮想联翩。
墙壁上尽是些羞人的画卷,在红纱下若隐若现,一如她如今的境遇。
秦欢红着脸仔细寻觅着,正好寻见一衣橱。
却听门外一声,“四爷您来啦,姑娘在里边等着呢。”
秦欢心中大骇,本就娇软的身子慌乱起来更是手脚全乱。
她笨手笨脚地打开衣橱,将门掩上。
蹲着身子手紧紧地抱住自己。
“四爷,今次的这姑娘可生新鲜,您一会见着肯定喜欢。”
秦欢感觉着身子不停地发颤,却又只能尽力抱住自己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四爷,奴家就不打扰您享度良宵了。”
“嗯。”
“哒、哒、哒……”
脚步声一声声地落下,敲在秦欢心里更是一阵又一阵的惊恐。
秦欢默默地祈祷着,只希望这人切莫发现自己。
可那脚步声却偏得越来越近。
“哦,原来在这。”
秦欢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肩膀,贝齿死死地咬着樱瓣。
她在害怕。
她怎能不害怕?
她如今就是一只牢笼里的困兽,被割去锋利的爪牙。
等待她的不是驯兽师的鞭子,而是屈辱,是她此生最大的屈辱。
“哒。”
脚步声停了。
接着,“吱呀”一声——
衣橱里亮了。
幽黄的烛光打在秦欢身上,就像突然被拉开遮羞布般,羞耻,却无助。
“好姑娘,原来你喜欢玩躲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