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老柳终归还是没有起来。心情郁闷,吃不下饭也是难怪的。柳一条去看了几次,见他都在蒙头大睡之中,也就不在打扰他。让柳贺氏给他留了些午饭,便过去了。
下午近两点时分,柳一条在给他的小毛驴洗澡的时候,老柳家的宅子里来了两位贵客。
公孙武达,公孙文达。
一个是当朝威名显赫的左监门将军,一个是三原县高高在上的一方大佬儿。他们的到来,让柳一条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丝的不安。
是的,不安。这两个人按道理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来的。
公孙贺兰昨天刚刚遭遇刺杀,并被刺客给打成了重伤,到现在还倒在床上不能行走。这个时候,身为公孙贺兰老爹和大伯的公孙文达和公孙武达,按理应该是在全力地追察刺客背后真凶的途中,而不是来他们老柳家这座小庙。
柳一条将手中的抹布放下,整理了下衣物,便起身迎了上去。大老远地就拱着手,笑着说道:“公孙将军及公孙伯父到访,一条失迎了,望将军及公孙伯父恕罪!”
“哦?”公孙武达诧异地看了公孙文达一眼,向柳一条问道:“这位小哥怎么知老夫就是那公孙武达?莫不是咱们以前在哪里见过?”
“小子久居三原,并未曾到过长安,自是无缘与将军一见。刚才能认出将军也只是小子瞎猜而已,望将军勿怪!”柳一条打开大门儿,向公孙武达恭身施了一礼。然后接过他们手中马匹的缰绳,伸手邀请道:“将军和公孙伯父里面请。小舍寒陋,让两位见笑了。”
“呵呵,大哥,我说得怎么样?我就知道一条贤侄定会认出于你,你先前还不肯相信,怎么,现在应验了吧?哈哈哈...”将手中的缰绳递于柳一条,公孙文达捋着下颌的一撇小胡,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你这小娃儿倒是机灵得紧,你且说说看,你是如何认出老夫的?”公孙武达站在门口,不肯挪动脚步,笑着对柳一条说道:“你要是说得有理,老夫这便抬脚进门,且认下你这个侄子。要是说得无理嘛,老夫可是挥马就会离开。”
柳一条见此,有些意外地扭头向公孙文达看去,这个老头怎么还有这么一出?瞧见公孙文达冲他微笑点头,却没有要站出来说话的意思,柳一条只得弯身向公孙武达告罪一声道:“既如此,那晚辈就簪越了。”
直起身,柳一条上下打量了公孙武达一番,斟酌了一下便开口说道:“公孙将军今日出行,虽然着的是便服,骑的是家马。但是一个人的举止,气势,和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并不是几件衣服和一匹普通的马匹就能遮挡的住的。”
柳一条道:“小子之所以能认出将军,不外乎三点疑处。首先,在看到将军的第一眼,小子便知道将军是个军人,而且是上过战场,杀过敌寇的那种,真正的军人。”
柳一条进一步解释道:“这点晚辈是从将军的眼神,和骑马时的动作上看出。将军的眼神凌利,看任何人和物都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容晚辈说句不敬的话,这是一种对生命无比漠视的眼神,说直白点,就是冷血。只有那种真正杀过人且还能再杀人的人才会拥有。一般人学不来,也学不像。而杀过人,却还能在大街上大摇大摆仰首挺胸地出行的人,指定不会是犯人。”
“嗯嗯,有点意思,你接着说。”公孙武达点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