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把手指搭在公孙贺兰的右腕上,把脉探伤,神色淡然。
“公孙小哥,夜间可有咳嗽之症?”孙思邈温笑着开口问道。
公孙贺兰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有,且一般都在后夜时分。”
“白天走动用力时,胸肺之间可有间歇疼痛?”
“有,不过不是很明显。”
“看公孙小哥也是一练武之人,平常内气运行时,胸部可有压迫难行之感?”
“有,感觉气血有些不畅。”
随着孙思邈问题的深入,公孙贺兰对孙思邈的态度变得也是越来越为敬重。感觉这个老道竟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的身体。问的很多问题,大部分都是平常他没有在意,但又确实存在并发生着的,很是神奇。
柳一条也在一旁汗颜,这才是真工夫,不像是前些时他为长孙皇后瞧病时,所问的问题全都是照本宣科。
“怎么样,孙道长,”见孙思邈把手放下来,柳一条凑上前问道:“我这贤弟的身体无碍吧?”
“嗯,肺脉阴涩不畅,脸上的气色晦暗,在公孙小哥的肺脉之中,还有一些隐疾未除,所幸的是公孙小哥体内有内气护卫调理,并不是很严重。嗯,柳小哥稍等,”孙思邈向长眉道人招手,要来了一些纸笔,提笔写了一道方子,递于柳一条道:“照此方吃上半个月,期间莫要做什么过激的动作,便可无碍矣。”
“如此就多谢道长了。”柳一条双手接过药方,把它递给旁边的下人,吩咐着去为公孙贺兰准备草药。
“柳小哥,”待下人离开,柳一条又复坐下,孙思邈有些奇怪地开口向柳一条问道:“贫道观柳小哥精通开刀之术,医术也甚为高明,但是,对这医药,药理,以及脏腑之学却,嗯,似乎并不是很在行,不知这是为何?”
呃,被人看出来了。
果然,在关大老爷的面前,是耍不得大刀的。
柳一条不好意思地冲孙思邈拱拱手,道:“不瞒孙道长知晓,小子对于医术一道,仅习得这开刀动骨之术,对于那医药,内理之学,只是初有涉猎,道行还不及一些在乡间游走的郎中。是故,在为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医治时,才要请得孙道长在一旁协助方可。”
“原来如此,难怪了,”孙思邈点了点头,难怪以前他会觉得这柳一条有些不对劲,堂堂一个神医,竟会连针灸之术都不会,连自己兄弟的隐疾都瞧不出来?
“孙道长请用茶!”公孙贺兰亲自给孙思邈斟了一碗茶水,客气地向孙思邈说道。
孙思邈轻点着头,稽首道:“有劳公孙小哥了。”
“孙道长客气了,”公孙贺兰放下茶壶,恭敬地向孙思邈说道:“早就听我大哥讲言,孙道长医术通玄,素有‘药王’之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子的病症,劳孙道长费心了。”
“公孙小哥客气了,医病救人,乃是我辈医者的本分。”孙思邈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不过这‘药王’之称,贫道可担当不起,是柳小哥过奖了。”
“孙道长精通药理,医术更是神乎其技,对各种草药药性的研究,当世无人能及,这‘药王’二字,孙道长自是当之无愧!”柳一条的额头流下一滴一冷汗,看情况,‘药王’这个称呼,出现得好像早了些。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柳一条拿出‘长青歌诀’的卷轴,向孙思邈说道:“刚才孙道长来前,小子正与贺兰贤弟一起说起这内气之术。知道长在此术上的造诣非凡,小子有些问题想向孙道长请教,还请孙道长能不吝赐教!”
“柳小哥客气了,赐教不敢当,大家一起交流切磋就好,而且贫道此来,也是想向柳小哥探教那开刀动骨之术,所以,柳小哥就莫要跟贫道客气了。”孙思邈向柳一条稽首道。
之后,两个人,一老一少,一俗一道,就这样在公孙将军府的后院讨论切磋起来。完全把公孙贺兰及长眉道人给排除在外。
公孙贺兰郁闷地喝了一口茶水,这种被人排斥在外的感觉很不好。但是他又毫无办法,谁让柳一条与孙思邈两人说出的话他都听不懂呢?有心插言,也不知该从何插起。
“长眉道长,”公孙贺兰把他的扇子掏了出来,狠扇了两下后,便凑到跟他同样无所是事的长眉道人旁边,轻言道:“我观道长身材健壮,气息悠长,想必也练过武艺吧?”
“公孙公子慧眼,”长眉道人冲公孙贺兰一稽首,道:“贫道跟师父曾学过一些,强身健体而已。”
“哦?”公孙贺兰的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了。遂不管长眉道人是否同意,便缠了上去,开始与长眉道人一起,探讨起武学上的一些通性问题来。
之后的五天,孙思邈每天都要来将军府一趟,每趟都要与柳一条谈上三到四个时辰。柳一条从他这里习得了不少养气运气的养生之道,孙思邈也从柳一条这里知晓了更多的手术案例,及手术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