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殿下误会了,”柳一条看了侯宁儿一眼,轻声言道:“先前小民所言,都是真心之语,并非是小民不肯为吴公子医治,而是昨夜我们三原柳家留守的八个下人,全都被人折了一条右腿,伤势严重,若是救治不及的话,小民怕他们也会像家父一样,成为一个残废之人,甚至还会有性命之虞。所以,太子妃殿下还是请回吧,在没给他们医好伤病之前,小民是不会再行出诊的。”
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柳一条不是圣人,还没有伟大到那种可以放弃仇恨,忘却恩怨的地步,尤其是在得知了昨夜侯君在柳府的所为后,有时候,柳一条也是一个极端小气之人。
“这,”侯宁儿一下便没有了言语,侯君集回来的消息,她已经从侯宽的口中得知,柳一条口中的事故,不用细猜,她也知道,定就是她爹所为了。对于侯君集的脾气,侯宁儿这个女儿自是最为清楚,昨夜没有闹出人命来,那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只是,旧仇未去,新怨又生,他们侯府,与柳一条之间的恩怨,确是越来越大了。
难道真让她看着大哥就这么离去吗?侯宁儿轻皱着眉头,小拳头不由得紧紧地握了起来,漂亮俊俏的白嫩脸蛋上,闪现出了一丝不和谐的阴煞之气。
“几个卑贱的下人而已,怎能与我家少爷的性命相提并论?柳一条,我只问你一句,今趟为我家少爷医病,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侯宽再一次从侯宁儿的背后蹦出,高挑着眉头,一脸恶相地看着柳一条,跟着侯君集的时间长了,他难免也沾染了一些侯君集的火爆跋扈习气,他并没有将柳一条这个小民,放在眼里。
“说起来,你也只是一个卑而贱的下人而已,主子说话,哪有你个贱人出来插言的道理,”柳一条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水,看都没看侯宽一眼,不过言语之间,却是深深地不屑。
“你!”侯宽伸出右手指着柳一条,怒目圆睁,一副想要上来与柳一条动武的架势。
“柳先生真的不愿前去吗?”侯宁儿没有去责怪侯宽的无礼,而是定定地看着柳一条,再一次地轻声向柳一条问道。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柳一条轻轻地把茶碗放下,抬头淡淡地看了侯宁儿一眼,轻言道:“在小民的眼中,只有病人的先后之序,并无身份地位的高低之别,为了权势,而扔下手中的病人不管,柳某不屑,也不会为之。所以,太子妃殿下还是请回吧,最近的三五日之内,柳某不会出诊。”
柳一条稳坐在那里,眯着眼扫视了侯宁儿三人一眼,见他们并没有要离去之意,便索性将双眼闭上,不再理会。
“既如此,那柳先生就休怪我们无礼了,得罪了!”侯宁儿扭头看了侯宽一眼,开口吩咐道:“侯宽,请柳先生!”
文的不行,就要来武的吗?柳一条睁开眼睛轻蔑地瞥了侯宁儿三人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丝的冷笑,动武的话,老子曾怕过谁来?
“柳先生,请吧!”侯宽得了侯宁儿的准信儿,大跨步地来到柳一条的跟前,冷笑着探出手掌,直直地向柳一条的左肩上拍来,看他出掌的架势,及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想要给柳一条一些难忘的教训。
“柳某说过,不去!”柳一条面不改色地轻回了一句,在侯宽的手掌及到左肩之前,他也随着探出一只手来。
喀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个空旷的大厅里边,显得很是响亮。
之后,侯宽便不可思议地捂着他刚探出的右臂,深深地蹲了下来,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上就冒起了一层的细汗。他的胳膊,被柳一条用最强力的手法给,卸了。
侯蕴的眼睛一阵的收缩,原本想上前的脚步,又给硬停了下来。
“小姐,既然柳先生不愿前去,咱们也不便勉强,依小的看,咱们还是再寻他法吧?”侯蕴没有去扶起地上的侯宽,而是躬身向侯宁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柳一条轻拍了下手,看了地上的侯宽一眼,软骨永久损伤,他的那条胳膊,以后就算是废了。
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柳一条再一次地端起茶碗,轻轻地嘬了一口,瞥了一眼正在向侯宁儿进言的侯府大管家,识时务者为俊杰,知轻重,明形势,这个侯蕴,不错。
侯宁儿不是笨人,见到柳一条竟有如此手段,自也是知道今日已是事不可为,再在此呆下去也是无甚作用,便起身向柳一条福了一福,轻声说道:“下人无礼,还请柳先生莫要怪罪,既然柳先生事忙,我们便不再多作打扰,告辞了。”
说完,示意侯蕴扶起还在咬牙忍痛的侯宽,侯宁儿率先拂袖出了客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