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去高冒国!”连夜出了长安城,侯君集骑在马上,回首看着长安的城墙,冰冷的声音对一旁的残剑说道:“用不了多久,咱们还会再回来,我侯君集的女儿不能白死,血债,要以鲜血来偿还!”
说完,一滴泪水不经意间,在侯君集的眼睛里面溢出,不过很快便被天上落下的雨水冲没。
家破,人亡,英雄没路,这个大唐,已经再没有他侯君集的容身之处。
现在的侯君集,所有的,只是一腔冲天难耐的仇怨。
柳一条,长孙无忌,程咬金,甚至连李世民,李承乾这一对父子,都被他给列为要报复的对象。
当初他肯俯首认罪,安居于刑部牢狱之中,除了是感恩李世民外,更重要的,还是他身为太子妃的女儿,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一国之母,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他宝贝女儿的终生幸福。
可是现在,他的女儿,没了。而原因,却只是因为一些闲言碎语。
今日一别离去,来日必马踏长安,引戮仇人血!侯君集紧握着双拳,瘦小的身体,在风雨之中依然挺立。
“残剑这条命是老爷的,无论老爷到哪里,残剑都誓死相随!”斗笠遮着面容,残剑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地沉稳,决断。
自两年前,在吐蕃战场暗杀侯君集失败且又被侯君集救下后,残剑,这个曾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身边最强的贴身侍卫,便把命,交给了侯君集,一直保着侯君到了今天。
“如此,咱们便走吧!”又回头看了一眼,侯君集拨转马头,领着残剑一路向西行去,一瞬的功夫,便在茫茫的大雨之中,消失无踪。
“爹!”程处默站起身,看着他们家老头子,大声说道:“这般大的雨天,路途泥泞难行,那侯老儿定是逃之不远,孩儿愿带兵远去追击,将那侯老儿斩于刀下!”
“来不及了,以侯君集的本事,再加上这种便利的天气,没有人能捉得住他。”程咬金看了他们家大小子一眼,轻叹了口气道:“太子妃死,侯君集逃,那侯君集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知道皇上这次为何会派太子去追捕侯君集吗?”看到自己儿子脸上的不解,程咬金微摇了下头说道:“那是皇上想放侯君集一条生路。太子妃以死言志,以身证洁,全了皇家一个脸面,绝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一些口舌,再加上侯君集战功显赫,又是秦王府的旧臣,皇上这是心软了。”
程咬金轻喝了一口茶水,脸上有一丝的忧虑,他隐隐地觉得,那太子妃,还有侯君集,应是已经知晓了那些谣言的的真正出处,就是不知皇上他知不知道?
“呃?可是,难道咱们就看着那侯老儿就这般地逍遥法外吗?”程处默看着他爹,脸上有些不忿。
“不然还能如何?”程咬金把茶碗放到桌上,轻声说道:“即便皇上不派太子抓捕,这满朝上下,又有谁能在这样的大灾天气里将他捉住?”
水灾,水患,还有那灾后必来的疫病,整得现在整个大唐都是人心惶惶,尤其是一些偏远临河的小城小县,更是如此,连自己的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谁还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认真地追捕一个逃犯?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若是没事的话,你就去一趟三原,到一趟柳府,去支会一声,侯君集与柳一条有深仇,说不准他会去三原寻仇也不一定。”程咬金冲程处默挥了挥手,虽然他知道侯君集去三原的可能微乎其微,不过让他们家大小子去跟柳一条多接触一下,并没有坏处。
听说,皇上昨天拿出的那个说是可以防治疫病的方子,就是出自柳一条之手,若是方子真的有效,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功劳,对于柳一条,程咬金一直都很欣赏。
“爹说得有理,”程处默恍然道:“依着侯老儿以往的那般疯透脾气,一旦从狱里出来,他不去找柳老弟拼命才怪,我这便领人去三原!”
弯身向程咬金行了一礼后,程处默便有些兴奋地大跨步,出了门去。
门外的雨水依旧,下了四天的大雨还是那般的有力,滂沱,没有一点要缓下来的意思,白天,暗得如同夜里。
不过,在这样的雨天里,长安城中,在外奔走的人群,却是一泼接着一泼,收集物质,捉拿人犯,办理太子妃殡天后的葬礼事宜,原本应该空旷的雨天大街上,竟凑起了几分的热闹。
人来马往,地上的积水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