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转一转吧,散散心,想去哪里母后都由着你,你父皇那边,母后去帮你说道,”长孙皇后轻抚着豫章公主的秀发,怜惜地轻声说道:“像你现在这般,整日里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少言少语,父皇和母后怎么放心得下?”
看着女儿有些憔悴的身子,长孙皇后轻叹了一声,以前她与皇上老是盼着他们家豫章什么时候能够变得安分一些,文静一些,没事的时候少往宫外乱跑胡闹一些,毕竟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地这般胡闹,乱窜,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但是现在,待豫章真的安分下来之后,他们又开始为豫章担心起来,每天听不到豫章的欢声笑语,嬉戏打闹,他们心里又好像是都少了些什么。
本性难改,本性难移,像豫章这般忽然地就改了自己的本性,长孙皇后这个当娘的不担心才怪。
尤其是听了小僮上午来向她禀报的消息,豫章这些天里竟生出了一些想要出家的念头,这可怎生了得?堂堂的一个大唐公主,若是出了家,入了道,他们皇家的脸面往哪搁?还有,豫章到底是她的女儿,虽不是亲生,但十几年的亲情却不是假的,若是让豫章出了家,长伴青灯,孤苦一世,她这个当娘的,心疼。
见豫章低着头,没有言语,长孙皇后又是一阵的难过,若是以前,听到这个消息,茹儿这丫头早就蹦到了天去,甚至还会抱着自己的脖子亲昵欢喜上半天才会停歇,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地,沉静。
“这件事情母后给你做主了,母后知道你平素最喜江南景色,也知道上次你与小僮在江南玩得并不尽兴,这一次便还往江南去吧,”长孙皇后随口就给定下了目标,道:“一会母后就去着人准备车马,明天就去吧,玩得久一点也没有关系,父皇和母后都不会责怪于你。”
知道豫章心里面的苦楚,所以跟她说起话来,长孙皇后的声音格外地轻柔。
“母后知道你心中所想,所思,所念为何,”长孙皇后轻拍了拍豫章的肩膀,道:“俗语有云,有缘相会千里,无缘咫尺不识,若是真有缘法,说不得你们还能再遇,到时母后不会再拦着你,如何?”
为了自己女儿过得不再那般地辛苦,长孙皇后也不得不放开了许多。
“母后!”听得长孙皇后此言,豫章终于有了反应,轻轻地扑送到长孙皇后的怀中,眼神之中闪现出一丝神采,不过很快地就又暗淡了下去。
且不说再遇的机缘渺茫,就是到时真的有缘再遇,那又如何?这件事从始自终,也都只是她这一头在热而已。
“就这么说定了,”见豫章如此,长孙皇后心中又是一叹,过了这么许久,她的女儿终还是没有放下,心中也一直记挂着。轻拍了拍豫章的后背,长孙皇后轻声言道:“晚一会儿你去跟你父皇和太子哥哥都去招呼一声,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嗯,儿臣多谢母后!”眼中蕴出了泪水,豫章公主在长孙皇后的怀里轻点了点头,细语应了一声。
母女两个又闲聊了一阵,长孙皇后看豫章的神色稍好了一些,这才摆驾离去。
“小僮,母后她老人家走了吗?”听着长孙皇后的脚步渐渐远去,豫章公主逐渐地敛去了脸上的忧郁之色,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两只大眼睛灵动地向外瞧了瞧,然后小声地向跟到门外的小僮问道。
看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哪还再有一点伤心无助的样子?
“走了,公主,皇后娘娘好像是去了太极殿方向,应该是去找皇上了。”小僮苦着脸回转到屋里,怯怯地看了豫章一眼,道:“公主,咱们这样做,可是有欺君之嫌,万一皇上和皇后娘娘发现怪罪下来,可怎么得了?”
被豫章给逼迫着做了从犯,小僮这丫头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若是让皇后娘娘发现她上午说的那些什么出家之类的话语,全是假话,挨板子掌嘴都是轻的,要是皇后娘娘认真起来,说不得连她的小命儿都保不住。
“你这小丫头,怎的还是这般胆小,这种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咱们不说出去,谁能知道?”豫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轻声向小僮说道:“刚才母后不也是没有发现什么吗?而且明天咱们就可以出去了,想想外面的清新世界,想想那些小吃美食,难道你就不想早些出去转转么?”
豫章轻轻地在小僮的耳边诱惑着,小僮从小就跟着她一起偷到宫外玩耍,心里早就野了个没边儿,能耐得住性子乖乖地一直呆在宫里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