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三原柳一条,于贞观十年五月四日偶得。”一身书生打扮儿的苏晨曦轻吟着下面的落款儿,嘴里喃喃道:“纯正饱满的‘柳氏书法’,不想柳先生竟是真的来这里游玩过。”
“那是自然,”小僮昂着他的小脑袋,得意地向苏晨曦说道:“前次我随少爷来的时候,仅跟柳先生错了三天,差一点就与柳先生他们在这黄鹤楼内相遇呢!当时这里人山人海,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柳先生的这首《黄鹤楼》给镇住了!”
再一次地站到这黄鹤楼内,看着柳一条的亲笔书迹,小僮的小脑袋都快仰到了天上,好像写这首诗的不是柳一条,而是他小僮一般。虽然以前每次跟柳一条见面时,小僮跟柳一条都有些不对付,但是现在,过了许久不见,这小丫头又挺想他的。
“小僮,莫要多嘴!”李如似轻斥了小僮两句,双眼紧盯看着题诗亭上的《黄鹤楼》,这首诗像是经人特别地装饰过,过了近半年的时间,笔墨依然清新特异,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凌厉,就好像是刚题上的一般。
不止如此,李如似还注意到,在这题诗亭上,在这首《黄鹤楼》的下面,已然是空白一片,在这过去的半年时间内,竟再无人在此为黄鹤楼题诗。一诗以扫天下,有柳一条的这首诗在,以后怕是都无人敢在此题诗了吧?
“这首诗在长安的时候不就有人在传诵了吗?我都听过了好几遍了呢?”芭蕉看她们家小姐还有公主都对这首诗痴迷的样子,很是不解,她识的字不多,自是品不出这首诗中的独特韵味来。
“那怎么能一样?”小僮很不客气地白了芭蕉一眼,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儿:“这可是柳先生的亲笔,且又应情应景,与长安的那些学子口中所诵,怎能相同?”
“切!翻来复去的,还不就是这几个字,有什么不同的?”芭蕉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一路上她就发现,小僮这个小丫头,有事儿没事儿地总是会喜欢来找她的麻烦。
难道就是因为她在路上说了几句柳一条的坏话,让这小丫头片子给记心里了?嗯,有可能,芭蕉在心里面诽议着,之前每次一提到柳一条,小僮这小丫头就像是说到了自己亲人一样,兴奋得都快要蹦到了天上去。
“对牛弹琴,不可理喻!”再一次地白了芭蕉一眼,小僮便撅着小嘴,赌气似地扭过身去,对芭蕉不再理会。
“行了,你们两个别再闹了,”李如似回身向两个小丫头扫了一眼,两个丫头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李如似的身份摆在那里,芭蕉虽不是她的丫环,却也不敢对她无礼。
“原来如似兄早就已经来过了,”苏晨曦也将目光从题诗亭上移开,刚才小僮的话,她还是听到了。豫章与柳一条的事情,苏晨曦早就已听小僮说起过,对此,苏晨曦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吃味,不过更多的,却还是酸楚。说起来,豫章公主与她都处在同一种境地,始终都只是一边儿在热而已,柳一条甚至连她们的真正性别都不知道。
“是啊,初夏的时候曾来过这里,很美,不过这里冬日的景色却也是不错!”李如似缓步向前微移,凭栏而眺,虽然时节正处在冬日,不过这蛇山之上,却仍有一抹迷人的绿色。且在这半山之上,虽时有清风徐徐,但却是不觉有丝毫的寒冷。
“是啊,黄鹤楼历经数百年而不倒,确是有它独特迷人之处,”苏晨曦向前走了两步,与李如似齐肩,看着山下的苍茫一片,轻声向李如似说道:“不若咱们便在此地多呆上几天吧,在咱们想到下一站的去处之前。”
说到底,苏晨曦还是有些不舍柳一条所留的那些诗句,想在此地多临摹上几幅。自柳一条失踪后,她便再没见过柳一条所书的真迹了。
“既然苏兄喜欢,那就依苏兄之意!”李如似轻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淡然,目光仍没有收回,极目远眺着远处的白雾苍茫,他也不想早些离开这里。
“听说苏兄曾在柳先生跟前修习过书法,”过了许久,李如似回过神儿来,见苏晨曦正提笔在题诗亭旁临摹着柳一条的那首《黄鹤楼》,便轻步走了过去,看到纸上的字迹书法,几已是与题诗亭上的一般无二,不由轻叹了一句:“看来苏兄已是得了柳先生的真传,这一手‘柳氏书法’,几可以以假乱真了。”
“形似而神非,若是柳先生在此,怕是又要开口骂人了。”苏晨曦把毛笔放下,轻笑了一声,看着刚写好的字迹,不由回想起以前在柳府老宅,她练不好字时,柳一条抬手拍她脑袋时的情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