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时,暑意正浓,屋外的气温炙烈,所以很多宾客在吃过上午的喜宴,与新郎官儿谋过容面,敬过喜酒,全了礼仪之后,便不再府中多做讨扰,纷纷起身辞别而去,,到了下午时分,罗府里面所有的宾客,也就只有正厅当中这些有些头脸的人物,有着厅中大量寒冰的镇守,坐在里面清凉宜人,饮酒歌舞,倒也称得上是一种享受。
罗通是海量,饮酒如倾,很是豪迈。
不过在婚宴之上,在众多武将文人亲朋好友的劝敬之中,他的这种豪迈,却是把他害了个够呛,来者不拒,一饮而倾,仅是上午的那半个时辰,挨桌敬酒之间,他就喝下了不下二斤的‘三碗不过岗’,当场地便醉得不知了东西南北,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实打实地,醉了。
新郎官儿一醉,这些宾客敬酒的目标,自然而然地就都集中在了罗府的另一位男丁,柳亦凡的身上。
所以,柳一条也是一阵山南海北的猛喝,坚持到中午的时候,便是他早有些准备,什么推托,岔言,装醉,什么醒酒的丹药,尿遁吐遁之类的借口,反正是前世喝酒耍滑时的招式,他都用了个尽遍,结果呢,却仍是好汉架不住人多,在一帮比鬼都还精滑的老兵油子面前,在一群说起话一套又一套的酸儒学究的口下,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地,不知被人给灌了多少杯去。
好不易坚持到厅外院中的宾客全都离场,柳一条也终是抵挡不住头脑之上一阵又一阵地朦胧迷糊之意的侵袭,在临近的酒桌上一趴,也像着他的罗大哥一般,睡了。
“这小子不错!老夫喜欢!”尉迟敬德哈哈大笑,抬手正待在已是趴倒的柳一条肩上拍打,忽地想起了什么,看了下周围的几个老哥哥,尴尬地讪笑了笑,把高抬起的右手又轻轻地下放,在柳一条的肩上轻拂了一下,不过嘴里面仍是大着嗓门儿说道:“虽然喝起酒来有些推三阻四地不痛快,不过他的这一身酒量,却是着实不错!一点也不比咱们这些老家伙逊色,哈哈,老夫喜欢!”
“老黑这话不错!”看了一眼面色潮红,软趴趴地趴在旧上的柳一条,程咬金应声插言:“少有几个文人,能有亦凡贤侄这般地海量,很难得,像是个汉子!”
酒桌之上无大小,攀起关系,拉近距离,也就是一两杯酒的事情,尤其是对程咬金,尉迟敬德他们这般地武将,这酒桌上的买卖,那是最容易做,只要能够喝过他们,那你就是他们的亲兄弟。
柳一条今日的这般表现,显是已经入了他们的法眼。
“柳贤侄确是不错,”因为身体之故,秦琼一直少有饮酒,在这酒桌之上,头脑也是最为清楚,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微熏的两个老兄弟,虚声言道:“从上午一直到现下,柳贤侄至少喝了五斤,而且全都是‘三碗不过岗’这种烈酒,比老夫年轻之时,还要猛上三分,嗯,确是不错!”
“不过,知节说他是文人,却是有些不妥,”小夹了一口清新素菜,秦琼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莫要忘了前几日在这厅中,他可是生受了敬德一掌而无恙。这是一个文人所当有的表现么?”
秦琼虽老,不过眼光犹在,经过这几天或长或短的接触,自是能从柳一条的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先不说这个柳亦凡本身的武力强弱,但就是看罗通那小子对他那种发自于内心的尊敬佩服就可以看出, 这个柳小子与罗通,至少也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不然,以柳亦凡现在的身份,想要让罗通这个小倔头儿服气,千难万难。
“不若,让我老程找个机会一试?”程咬金小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趣地向柳一条看去,看得出,对于柳一条,这个老头儿也很是好奇,忍不住想要试一下他的深浅。
“善!”尉迟敬德也跟着起哄,挤眉弄眼地看着程咬金说道:“到时也叫上老夫!”
“你们两个,莫要胡闹!”秦琼放下手中的筷箸,轻斥了两人一句,道:“既然亦凡贤侄不愿让人知晓,那定是有他自己的难处,咱们这些做人叔伯的,还是莫要逼迫得好。老夫看得出,这孩子,人还算是不错,实诚,有才,对罗府,对罗家也没有恶意,这就够了。”
“是,二哥!”两个老头齐声应是,对他们二哥的话自是言听计从,而且,柳一条这段时间为罗通所做的一切,他们也都看在眼里,也是不想太过难为于他。
“日后若是知晓了他的难处,”秦琼的目光停留在了柳一条的脸上,不由便想起了自己年轻时遭难的时节,轻叹了一声,开口言道:“能帮的话,就伸手帮衬一下,也不枉他叫咱们一声叔伯。”
“二哥放心,”尉迟敬德灌了一杯酒水,扯着嗓子嚷道:“便是二哥不提,我们这些当叔伯的也不会袖手不理,那块黑铁令,不是已然赠之予他?万事有我们这几个老东西担着,这天,榻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