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柳亦凡,见过公主殿下!”
小迈着步子,柳一条随着小僮来到豫章公主所在的凉亭,规规矩矩地弯身与其见礼,眼角的余光在她娇秀的面上扫过,见其眼圈微红,眼角泪痕斑驳,我见犹怜,柳一条的心里面不由也是一软,低下头,默声直立,少有言语。
“是先生到了?”提袖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李茹似轻站起身,伸手向柳一条请道:“外面天气酷热,不宜久呆,先生快请亭中安坐!”
看着眼前这个揍了自己五弟的凶手,豫章一点也提不起丝毫的恨意来,不管怎么说,都是老五无礼无理在先,人柳亦凡先生,便是真个把他给打残了,打死了,也是无话好讲,无理好说。且,为了自己的妻、子,人亦凡先生此为,并无大过,在心里面,在大义上,豫章还是偏向于柳亦凡这边,但是在亲情在感情之上,她对他们家老五的境况,却又是忧心忡忡,怜悯不已。
“谢公主殿下,学生簪越了!”恭敬地拱手一礼,柳一条缓步进入凉亭,提摆在李茹似对面下首的石椅上曲膝安座,脑袋,一直都盯看着地面儿,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不敢抬头观看。
“先生请用茶!”细心为柳一条端送上一杯温茶之后,小僮躬身而退,连带的,还有亭中原本侍候的两个宫女,把整个凉亭留给了柳亦凡与她们家公主两人。
“昨日之事,是我们家老五多有得罪,茹儿在此,替佑儿向亦凡先生赔不是了!”目送着小僮与宫女远离凉亭,渐淡出了视线,李茹似扭头开声,满是歉意地看着柳一条,诚声而言。说话的同时,身形也随之站起,双手侧放于腰际,弯身便要与柳一条行礼。
“公主殿下言重,学生万不敢当!殿下快些请起!”不能再视而不见,柳一条慌忙起身,伸手想要将李茹似扶起,不过手伸到一半儿,又记起她是一女子,且又贵为公主,便又给缩了回来,侧身将李茹似的这一礼仪给让了过去。
“昨日之事,皇上已下了定论,这件事情,算是已经揭过,”小抬头瞥看了李茹似一眼,柳一条轻声说道:“学生与齐王殿下之间的过节,也都云散烟消,互不记恨,公主殿下无须如此。”
遮下心中所想,柳一条表面上的话说得极是漂亮,互有不对,各打一旁,既然皇上都已下了旨意,他一个小老百姓又能如何,又哪里敢再拿人齐王殿下怎样?
“从先生的话中,茹儿听出了几分怨气,”轻站起身,李茹似抬头看向柳一条,柔声言道:“父皇他老人家的旨意,茹儿不敢妄评,不过茹儿却能看出,父皇的这个决判,不管是对先生,还是为佑儿,都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毕竟,殴打皇子,以下犯上,若是搁在旁处,那也是一个够得着脑袋的大罪。”
“还有,佑儿的秉性,茹儿深知,昨日之事,确是他多有不对在先,不过,”豫章开声言道:“既然张姐姐与小宝儿他们安然无恙,亦凡先生又曾出手以解心头之忿,把佑儿揍得伤了个七八,这件事情,还是依着父皇的意思,让它过去吧,算了吧。”
“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望柳先生能高抬贵手,莫要再与老五他们计较,”李茹似缓身走至柳一条的近前,道:“至于老王还有阴妃娘娘那边,茹儿也会前去劝项,让他们莫要再来找寻先生的麻烦,想来父皇,也不想再看到先生与五弟他之间,再起什么纠结。”
柳亦凡不是俗人,在心底里面,李茹似就一直认为,若是他们家老五李佑再与柳亦凡摩擦,吃亏的,定还是这个齐王,她不想看着自己弟弟再有什么损伤。
“公主殿下抬举学生了,”讪声一笑,柳一条后退了两步,轻声向李茹似说道:“学生只是一介白身,一无权,二无势,百姓平头而已,齐王殿下不来寻得学生的麻烦,学生就已是感恩戴德,谢天谢地了,又哪里会再起什么心思,去找齐王殿下的事端?”
“公主殿下若是能去为学生到齐王殿下与阴妃娘娘的跟前说项求请,保得学生一家三口平安,学生自是会感激不尽,牢记公主殿下之恩德。”柳一条拱手弯身,抓住李茹似之前的话头儿,开声向小丫头说道。
“虽然与先生接触不多,”没有理会柳一条半真半假的话语,李茹似提身再次在石椅上坐定,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但是茹儿却是知道,先生从来都不是那种大度之人,有仇必报,有嘴必还,这次受了这般大的委屈,茹儿不信亦凡先生心中,会没有些许的怨恨。”
奉节狄府时,柳一条与狄家大小姐斗法时的情形历历在目,柳一条那种有些无赖且又不肯吃亏的性子和做法,给豫章这丫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茹儿别无所求,”摆手示意柳一条坐于一旁,豫章公主轻声言道:“还是那句话,望先生日后行事,能为佑儿那孩子,多留几分余地,凡事,莫要做得太过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