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
与所有稍有些眼光的人心中所想一般,齐王李佑看似威风,其实也就只是一只纸老虎罢了,没有调用大军,甚至没有派出一个像样的将领,李世民在大殿上大笔一挥,只是对着齐地周遭的几处府兵发了一道旨意,那些憋屈了几天的地方府兵将领,仅用了一日的功夫,便快刀斩乱麻地把齐地整个攻下,叛军将士杀亡过半,齐王李佑被生擒活捉,当天夜里便被送至押往长安的路上。
震慑。
经此一役,境外想要借此而欲动的西域诸国,境内有心欲要趁势而起的不臣之众,一时之间,全都心收意放,再不敢泛起一丁点儿不臣的念头。
多年未动兵事,大唐的国势不减,李世民的天威犹在,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自计苦吃,做那出头之鸟。是以,齐地战事一平,大唐朝中内外,臣民各众,人心大定,长安城中又现往日详和之像。
“既然这么容易,皇上他老人家当初为何还要拖上这般许久?害得爷爷白白遭受了这么些天的罪孽。”苏府之中,正陪苏炳仁在后院儿闲走散步的苏晨曦,小撅起了小嘴儿,若是在李佑起事的当天,李世民就有如此行动,也就不会再发生后面这么些不幸的事情。
“你这丫头,这种话可是不能乱讲,”抬手在苏晨曦的小脑袋上轻拍了拍,苏炳仁慈笑着说道:“皇上也有皇上的打算和顾忌,凡事谋定而后动,皇上如此,多也是想要借此清肃一下朝中的蛀虫内鬼,想要来一个一劳永逸,并没有什么过错。”
“还有,你以为我大唐的府军真的如此神勇,仅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能够彻底地平了一声叛乱?”拉着苏晨曦在院中的凉亭坐下,苏老头儿叹声说道:“若是没有皇上在幕后的精心策划,朝中诸多兵将暗中挺进的配合,哪里能够做出这般震憾的效果?”
“爷爷的意思是,那些战报,都是假的?”很快领悟到爷爷话语之中的意思,苏晨曦不由惊声开口向苏炳仁问道:“难不成皇上暗中还有派得大军前去?”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老头儿摇头轻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宝贝孙女儿的问题,道:“重要的是,齐地现在已平,齐王李佑也已被关押,这场战争,皇上胜了。”
“瞒天过海?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不是笨人,经过苏炳仁这含含糊糊地一提,苏晨曦很快便想到了这件事情更深一层的意思。又是皇上做给天下人看的一出戏罢了。
老狐狸,嘴上这么说,在心里面苏晨曦却是不得不佩服李世民这位明君的心计,安民心,慑不臣,再没有什么比这种手段更有威慑,更震撼人心了。
“真是个机灵鬼!”听了小孙女儿疑问似地话语,苏炳仁不由抚须哈哈大笑起来,若是曦儿是一男儿之身,将来必会有一番大作为,颇为惋惜地看了苏晨曦一眼,老头儿的脑袋里面又一次感叹地蹦出了这样的念头。
“哦,对了,”不想与孙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苏炳仁不着痕迹地呵笑着把话题撇开,道:“听苏安说柳小子一家现都在皇宫暂住,有时间的话你就去宫里代爷爷去拜望一下,就如你之前所说,此番若不是柳小子碰巧回来,施以妙手,你爷爷的这身老骨头,怕是真的就交待在这里了。”
想起这个,苏炳仁就是一阵地后怕,虽然活了一把年纪,老头儿也早已是看透了生死,对死这东西,从来都不觉着惧怕,只是,就那样稀里糊涂地睡死过去,连宝贝孙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也显得忒冤枉和窝囊了一些。
“知道了,爷爷,晚一会儿曦儿准备上一些点心,这就带着芭蕉一起去宫里看看。”起身轻轻地为苏炳仁捶打着肩膀,苏晨曦轻声说道:“您就不用操心了,现在重要的是快些把你的身子给调养周全,这才几日的功夫,您的身子硬是齐瘦了一圈。”
苏炳仁现在的精神虽然不错,不过连着数日的虚耗,老头儿的身子比之以前,瘦了一圈不说,这身子骨也着实是虚弱上了许多,身体乏力,头晕眼花,依着太医的吩咐精心调养了两天,却还是不见什么起色,看得苏晨曦,心疼得厉害。
“太医不都说了吗?”感受到宝贝孙女儿的关心,老头儿心下一暖,面上不由露出了向分慈爱的笑意,道:“爷爷的身子,无灾无病,只是连着缺了几天的水食,有些虚罢了。静心在家里养上几日也就好了,无甚大碍,曦儿也毋须太过担心。”
“嗯,”轻点了点头,苏晨曦侧身在苏炳仁的身边坐下,抬头看着爷爷说道:“爷爷,这次身子好了,日后就莫要再东奔西跑了,爷爷的年纪毕竟大了,若是再如以往,又是爬山又是涉水的,曦儿怕爷爷的身子会承受不起。”
“是啊,老了,人那,不服老不行。”无奈地轻点了点头,苏炳仁顺从地没有再反驳,低头瞧看了一下自己干瘦枯黄的老手,老头儿一脸落寞地叹声说道:“便是没有这次的事情,爷爷也有了要辞官养老的心思,上次在江南水田,仅是为一老乡扶了下耕犁,就已是有些力不从心,干不动了,也该停下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