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左监门将军公孙武德将军从西北边境回来了,现正在殿外求见。”太极殿,李世民刚把柳一条还有在场的一干太医给打发下去,正要下殿来细看探查他们家老五李佑的病症,李然悄然从殿外走来,躬身回禀。
“公孙武德?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李世民眉头轻皱,算算日子,公孙武德便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来回奔赶,也不可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从西北回来啊,更何况,他还要在那里打探‘晏天牧场’的底细,与牧场场主商议牧场,伊丽健马的收购事宜,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地就返赶回来?
“让他进来吧。”稍思量了一下,李世民挥手向李然吩咐,同时也吩咐着手下的禁卫将李佑给押解下去。不管是真是假,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李世民已是做到人至义尽,若是真能在刑部的审讯之下保得一条性命,也不枉他们父子一场。
想起这个,李世民不由又想起方才在殿上柳一条的连番表现来,柳一条那小子鬼精鬼精的,定是看出了些什么,刚入殿时他的一些怪异举动也正说明了这些,只是后来他竟会学着那些老太医一般装起了糊涂,一口咬定齐王真疯,却是让人有些意外。
那小子一向都是小气地要命,从来都不肯吃得半点亏去,这一次他竟能忍着不风不火地随声附言,倒是难得,也正是遂了自己的心意。
日后,李世民手摸着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心中思量着,是不是要多给他们柳家一些好处才是?
“微臣公孙武德,拜见皇上!”随在李然的身后,公孙武德大跨步步入极极殿内,见李世民正安身稳坐在殿上,便忙着上前拱手弯身与李世民见礼。
“嗯,爱卿一路辛苦了,且先在一旁坐下回话。”低头看了公孙武德一眼,见老头儿一副风尘仆仆睡眠不足的样子,李世民心中一软,不由得便率先开口,赐下了座位。
“多谢皇上!”
“爱卿此行,不足一月,这般快地从西北之地返转回来,可是有了什么斩获?”见公孙武德提摆坐定,李世民遂出声开言,问起话来。
“回皇上,”听得李世民问话,公孙武德起身便要站起,不过看到李世民摆手示意,遂又稳坐在椅上拱手回话:“与前番王大人的探查相访,‘晏天牧场’确是有一条可以购得伊丽马匹的渠道,若是筹有足够的银钱,也确是有能力为我大唐铁骑提供足够的马源,只是,”
小心地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公孙武德的声音不由小下了一些,道:“听微臣的子侄公孙贺兰言讲透露,这‘晏天牧场’的真正主人,像是三原杨府,杨伯方出资所建。”
“杨伯方?怎么与他又扯出了一些关联?”提起三原杨府,在出乎意料的同时,李世民不由又紧皱起了眉头。
三原杨府,不同旁家,前朝郢国公大将军杨素之后嗣,身份特殊,地位特殊,虽然非官无爵,便是在民间在朝朝的影响却是不可小窥。时至今日,朝中的诸多前朝老臣,与其仍是多有走动,若是杨家突然出了什么事端,这些人,多半不会袖手于一旁。
还有,杨家长子,杨昆尚,现也添为西北边境的驻守主将,位虽不高,不过其所驻守之地,却为大唐门户,可谓险要,尤其是现下,高昌一国正有不臣之举,边境驻地更需强将镇守,以防于万一。
“能确定吗?”李世民再次问了一句。
“除了他杨伯方,微臣实是再想不出我大唐境内,还有谁能有这般本事,竟能打通乌孙国境,引得伊丽马来。”公孙武德拱手回言。在心里面,公孙武德也是偏信于这则消息,不然当初在西北时,老头儿也不会只听了公孙贺兰一句话,连在牧场详尽探查都没有,就直巴巴地跑了回来。
“是啊,说起这生意场上的事情,除了新近才崛起而出的柳一条外,我大唐还没有哪一个人能比他杨伯方做得更好。”李世民也是点头附言,当看杨伯方白手起家,纵横商场之时,一点也不比现下的柳一条来得逊色,便是李世民远在深宫之内也是多有耳闻。
只是前几年,杨伯方好似厌倦而选择了归隐,一直落居于三原县内,不曾再做出过什么惊人之举。
但是这一次……,李世民轻皱着眉头,自语轻言道:“无缘无故地,他杨伯方怎么又兴起了放牧养马的行当来?是别有目的,还是仅只是兴之所至?”
“如此的话,那依公孙爱卿的意思,朕若是有心购得他杨府的那条购马线路,还有没有那个可能?”稍犹豫了一下,李世民轻声向公孙武德询问,既然牧场的东家是杨府,那之前的那种强制打算却是不能再用了。
只是,若是好商好量地前去求教,这么一条必定一本万利的买卖,他们杨府未必会真个放手。
“这个,皇上……”张了张嘴,公孙武德面现难色,道:“依着微臣对杨伯方此人的了解,这件事情,怕是会有些难度。”
“一不缺钱财,二不图权势,这三,却又是威逼不得,”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公孙武德接着说道:“再加上,杨伯方平素虽然随和,不过这骨子里的秉性却又是极为固执,凡是他认定的事情,便是有百头健牛也不能拉动分毫。这件事情,微臣以为,还需从常计议。”
变着法儿地为杨伯方求着情,说着好话,比竟是处了几十年的老友,邻居,公孙武德也不希望看着老友受此无妄之灾。
“嗯,爱卿说得在理,事关前朝遗孤,这件事情确是不能过于莽撞。”李世民轻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明知公孙武德与杨伯方私交甚厚,方才那番话语之中自也是私心颇重,不过话又说来,对于那个杨伯方,确是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