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将军所讲,可是实言?”大唐的对外驿倌之中,柳一条面上难得地泛出了一丝喜色,双目紧盯着楚弈轻声询问:“那高昌王真个放了我柳府管事?”
这几日一直都在为着柳重舟被抓一事心焦,不知其现在高昌国内是否安好,身子神智可有什么大的损伤,毕竟那候君集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的货色,又与柳府有着不少的间隙,虽然在前往高昌之前,柳一条就已着人做了细致入微的安排与布置,但是在心里面,柳一条还真是有些担心,那候君集会无所顾忌,连问都不问地,直接就取了柳重舟的命去。
所以,现在乍然听闻柳重舟已安然被遣送回唐的消息,柳一条也不免会有些失了常态。
“这是楚某前日夜里刚得的消息,自是不会有假,”虽然不是太过明白,柳一条为何会对一个小小的管事这般在意,不过看到柳一条这般失态的表现,楚弈心中不由更是放松了一些,有着这样一个好的消息在前,那后面他对柳一条的所求之事,当也是会更容易便利了一些。
“早在七日前,我王就已着人将贵府的那位管事给送回了大唐边境,交到了令弟公孙贺兰的手里。”说到这里,楚弈不由抬头轻看了柳一条一眼,低头小饮了一口碗中的热茶,接声说道:“说起这公孙贺兰,有一件事情不知柳先生是否知晓?”
见柳一条抬头向自己看来,楚弈接着说道“那就是,在此之前,令弟私自扣了我朝金烨公主近十日有余,据说其所为的,就是贵府的那个管事。”
“哦?竟还有此事?”柳一条颇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疑惑地抬头向楚弈看来,这种吃了豹胆的事情,确是有着他那贺兰贤弟的行事风格,只是,这般大的事端,怎么之前没听李纪和在信中提过?
“人都已被换了回来,这件事情哪还会有假?”楚弈再次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说句不当说的话,金烨公主,自幼便聪明伶俐,深得我王还有王后的喜爱,说是心头之肉一点也不为过,这一次,若不是令弟公孙贺兰行了此招,正好着了我王的痛处,贵府的那个小管事,估计早就死在了候君集那老儿的军帐之内。”
“虽然在高昌国内,楚某与那候君集的关系也不甚融洽,或是说是对头与政敌,也无不可,”楚弈道:“但是,对于你们候、柳两家的怨隙与仇恨,楚某所知却是一点儿也不浅显,对于先生还有先生所在的柳氏一门,候君集可谓是恨之入骨,现在有了机会,可以小出一口恶气,那老头儿自是不会错过。”
“候、柳两家的恩怨,柳某心中,犹如明镜,楚将军便是不说,柳某也能猜想得到。”抬头深看了楚弈一眼,柳一条自是明白楚弈此时再提他们柳府与那候君集之间的往事恩怨是所为何事。
“楚将军之意,柳某心中已明,”不急不徐地端起身前的茶碗小押,柳一条淡声说道:“前几天柳某在此与将军说过的那些话语,现在倒还不至于就忘了干净。”
“长安之内,只要楚将军安分守己,不生事端支节,柳某可保将军无恙。”小眯着眼睛,柳一条的身子微向后靠了一靠,看着楚弈说道:“至于将军回到高昌之后,柳某之前的话也还算数,财粮布帛,金银首饰,只要是这银钱上的事情,只要将军开口,柳府必是会鼎力相帮。”
“当然,”话锋一转,柳一条缓手将茶碗儿放于桌面,开声向楚弈说道:“柳某是生意人,自是不会做那赔本的买卖,若是在一年之内,楚将军所为,不能达到柳某的要求,那将军就莫要怪柳某不再顾及此间的情面。”
自‘三原茶’起,又经了‘得一醉’连锁式的全国遍布,柳一条手里,最不缺的,便是那银钱布帛,若是能够动用一部分的银钱,能够在高昌培植安插上一个份量不小且又能给候君集找上一些小麻烦,并在关键的时候还能够帮忙照看一下柳府在高昌的生意店面与员工安全的眼线与伙伴,在柳一条看来,很划算。
而且,就此次柳重舟被捕这件事情来看,在其他国域,培植出一个这般地官员与势力,对他们柳府来说,很有必要,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在候君集之后,还会不会再出现一个什么张君集、李君集什么的。
在柳一条的眼里,生意虽然重要,但是他手下员工的安全,却是也不能忽视,不然的话,日后府中,还有谁会心甘情愿的再为你谋事卖命?
“柳先生放心,这些天楚某一直都在研读先生上次所留下的那本书薄,对于官场上的那些事儿,现在虽说不上是悟得通明,但是总不会让柳先生失望便是。”楚弈的面上显出了几分自信之色,通过昨日他在大唐朝常之上的亲身体验,对于那‘厚黑’之学他又有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体会,对自己日后在高昌的仕途,他很有信心。
“柳某拭目以待,希望在回国之后,楚将军能够大展宏图,平步青云。”明显地感觉到楚弈前后所发生的巨大变化,柳一条轻笑着点头轻言,对于眼前的这个外蕃将军,他也是很有一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