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跟太子之间的恩怨,柳一条并没有跟骆宾王提起,不是信不过这个徒弟,而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彻底揭开,且李世民这位明君还有一些想要遮捂的意思,毕竟算是皇家的家丑,不宜宣扬,让阿瞒这个日后定要入仕进入官场的未来官员知道了,对他日后的仕途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所以,柳一条就以太子的伤势已无大碍,只需宫里太医细心调理就能安康为由给糊弄了过去,之后又留他吃了一顿晚饭把人给送了回去。
至于骆宾王今日里所带来的消息,柳一条并没有再做什么特别的安排,只是交待着陈明则明日里一切如常,只要做到不卑不亢,不偏不倚也就是了。
明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后的期限,若是柳一条料得不错,除了稚奴与小兕子这两位小殿下之外,这两日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其他一些士族子弟,怕是也会按耐不住,要有所行动了。希望陈明则这个草根出身的管事能够经得住考验,明日里莫要被这些颇有些来头的小公子给吓得腿软失了柳府的脸面才好。
一夜无话,眼睛一闭一睁,第二天也就到了。
晨练过后,吃过早饭,柳一条仍是悠然自得地在后院儿书房教育小惠读书,虽然今日书房里多了一个孙阅,不过对柳一条来说并没有分毫的压力,两个小学生而已,摆平他们还不是分分秒的事儿?
相比于后院儿的安静宁静,柳府的前厅可谓是热闹非凡。
不说来的人有多少,仅是停在柳府的马车,就足有四五十辆,从柳府门前,一直延伸到后巷的街头,柳府的前院儿与大厅,人满为患,把所有的家长和陪同而来的家丁下人给请到门外之后,地方才稍微地显得宽敞了一些,经柳府的下人排查、统计,今次前来的学子竟有两百六十余人,远远地超出了陈明则之前的预料。
两百六十几人,已是超出了柳府院子及大厅所能容纳的极限,不得已,陈明则只有效仿昨日,命家丁将左右两侧的厢房及临时待客的偏房,还有院外大街上的几处闲空之处,都给腾了出来,摆上从附近学堂紧急借来的桌椅,一一安排各位前来应试的学子入座。
还有试卷方面,陈明则不得不佩服他们家少爷的远智,竟能想到提前一天就让人抄誊出了四百余份儿,足够今日赶来的学子人手一份,甚至还多有盈余,不然,若是还如昨日一般,让人现场誊抄,天知道要抄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考试?
“小三儿,你去后院儿把试卷取来,待这些孩子全都安稳下来,就开始分发试卷吧。”看到院子里的众人,该离开的离开,该入座的入座,陈明则难得地清闲了一会,见大厅还有院里院外的家长与仆人已被请出了大半,陈明则这才开口吩咐,着人进内宅搬取试卷。
“陈管事,陈管事,右边厢房有几个家户的下人不听劝告,非要留在他们家主子的身边说是要护卫他们家少爷小姐的周全,怎么也不肯离开,”小三儿刚走,府里又一个下人小跑着赶了过来,有些气急地开声向陈明则说道:“小人嘴里的好话已是说尽,可是他们却仍是不动分毫,看他们的架势,像是都有些来头,小人无法,只得来向陈管事禀报,还请管事大人过去看看。”
“哦?”陈明则的眉头一皱,终是碰到那些不讲规矩的主儿了,扭头看了前来禀报的小厮一眼,道:“走,带我去看。”
与前两天的平头百姓不同,今日来的多是一些豪门世子,大户人家的规矩多,且又担心子女的安危,有些护卫在旁随着并不意外,只是既然已经到了考场,那就意味着你有心投于少爷门下,不讲规矩,不听劝告,这样的弟子要来何用?
陈明则的心底有些气愤,要么你别来,要么你就守着柳府的规矩,像是这种来了又不注重规矩的学子,不是成心来他们柳府捣乱的么?
“知道他们是哪家府里的公子吗?”脚步不停,陈明则轻声问了一句。
“他们没说,有那些护卫把持,小人也近不得身,只能远远地看着,”小厮委屈地开声回道:“一共是两波人,一波护着两个小娃,一男一女,有八九岁的样子,形似兄妹,一波护着一个很是富态的年轻公子,看不出什么来头,不过他们彼此好像都很熟识,小人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有说有笑。”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厢房的门前,陈明则没有一丝犹豫地直接跨步而入,房内共有三十几人,不用下人指认,打眼一瞧,陈明则就很轻易地看到了那帮腰挎弯刀的捣乱护卫。
所有的护卫加起来应有十人左右,个个身着寻常服饰,精神拌擞,很自然地分别守卫在一大两小三个学子的周边,把屋内其他一些寒门学子给挤到了一边,看上去很是霸道。见得陈明则迈步进屋,十个护卫不约而同地神情皆是一紧,左手都放在了腰间的刀身之上。
“敝人陈明则,不才添为柳府管事,不知几位公子小姐该如何称呼?”直接把旁边的护卫给忽略过去,陈明则不卑不亢地上前拱手一礼,探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