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县城中心,靠近公孙府与杨府附近,三原县最大的一个商铺,是为柳氏所开,主营酒水、茶叶等柳氏自家货物,亦是长安地界内柳氏货源的最大批发单位,每日前来购物或是进货的顾客及商家都是络绎不绝,生意可谓不错。
今日,地冻天寒,大清早儿地,柳氏商铺的门前就有一大群人围观,全都一脸兴灾乐祸地看着店门前的景象,既不敢进前敲门,亦不愿就此离去,就这般推推攘攘地挤在了门前,瞧起了热闹。
“这个人不会是来试面的吧?”一个胖胖的地主老财模样的中年胖子向身边的瘦子询问:“柳氏的方便面点真有那么好吃吗,大清早儿的人还没开门儿,这孩子就在这排队了?还是说这孩子家里穷,难得能吃上一顿饱饭,所以才……”
“我说张胖子,你还能再再再再笨一点吗?”瘦高个一副别说你认识我的样子向后撤了撤身子,离得胖子远了一些,道:“你见过大清早儿的有人拿着兵器来堵门吃面的吗?你看他插在石板地面上的那把大戟,把整块石板都给震成了几瓣儿,多好的一块石板啊,还是青花底面的,就这么被他给破坏了,可惜了了。”
得啵了半天,瘦子总算是又回到了重点:“你说,若是只为吃面的话,这孩子至于会这般无故坏人门前石板吗?那不是缺心眼儿吗?想吃人家的免费面点,却弄坏了人家石板,这得赔多少钱才能够数啊,石板的大小、尺寸,还有板面的颜色花色,那可是有大讲究的,想当年……”
不等瘦子话语说完,几是一瞬间,方才还围在瘦子身边的众人一下就与他撇开了老远,一直拥堵的人群,难得出现了一丝空隙。
“这么说,这孩子是来找茬儿的?”没有留意到身边人群的变化,后知后觉的张胖子仍然无比坚挺地立在瘦子的身边,面带怜意地看着坐在柳氏店铺门前的年轻人,低声叹道:“这孩子,八成就是缺心眼儿,柳氏商铺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吗?他来前儿也不打听打听,咱们三原的柳氏,那是谁都能惹得起的吗?”
胖瘦两人的声音不大,不过却也正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那个安坐在店门前的小青年儿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看他微闭双目,面无表情,仍是一动不动地盘坐在那里,这不禁让围观的群众心中思虑:难道这孩子除了是个缺心眼儿外,还是一个聋子?
“诶!开门了!柳氏商铺开门了!”随着吱哑一声轻响,围在门前的所有观众收起了方才的胡思乱想,眼见着冲突将起,不由全都变得兴奋起来,睁大眼睛,齐刷刷地盯看着从门里走出的伙计,把小家伙吓得好悬没有再把门给关上。
怎么个情况,怎么个情况?难道是这些人吃免费的东西吃上瘾了?大清早儿地就赶来排队?
小伙计使劲地揉了揉眼,见所有的人全都驻足不前,这才注意到原来在门口正中还堵着一个正盘坐在地上的青年,小家伙习惯地想去上前招呼,不过在看到青年身前插在大石板当中那把一人多高的大戟时,小伙计一个激灵,停身止步,嗖的一声又钻回了店里。
不一会儿,柳氏店铺的掌柜便从里面走出,看到门前的状况眉头不由一皱,不过还是有礼地上前与青年拱手说道:“敝人柳重舟,添为敝店掌柜,不知这位公子今日这般做为,是为何意?”
“听说这里是柳一条的店铺,”青年睁开双看,抬头瞥了柳重舟一眼,道:“让柳一条前来见我!”
“不知这位公子找我们家少爷是为何事?”见有人对他们家少爷不敬,柳重舟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怒气,不过身为柳府管事,现又成了为了一店掌柜,柳重舟知道意义用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柳重舟仍是有礼地再次向眼前的青年询问。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
叫了数声,见青年仍是闭目盘坐,对自己不理不采,终是引出了柳重舟心中的火气,知道此人是在故意滋事,所以也就不再客气:“既然公子不言,又执意不肯离开,那就莫要怪罪柳某用强,得罪了。”
说完,柳重舟吩咐小伙计去府衙报官,同时示意后面的伙计将来人还有插在地上的兵器移开,免得耽误了店铺的生意,扰乱了他们家少爷宣传方便面点的计划。
“嗯?”负责抬人和拔动兵器两波人几是同时地发出了一声闷哼之声,继而憋得满脸通红地向上用着气力,可是无论他们如何使力,却怎么也不能动得人、戟分毫。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见此状况,柳重舟知道今天怕是遇到高人了,店中这四个力气最大的伙计都不能搬动,其他们再去也是枉然。
“季三,常适,”皱着眉头看了眼还稳坐在店门前的青年,柳重舟小声向身后的两人吩咐道:“你们这就从后门出去,一个去公孙府请贺兰少爷过来,一个回趟庄园,将这里的事情如实禀报少爷知晓。”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小管事所能管控得了的了,柳重舟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轻年人来历必不寻常,府衙里的县丞和衙役怕是也奈他不得,如今也只有等得贺兰少爷或是他们东家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