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以方便面点赈灾,将会比寻常米粮方便许多,尤其是在洪患之时,无热水可饮,无干柴可烧,这种面点正是适用。
“还是爷爷想得周详。”苏晨曦由心地称赞了一句,寻常人吃到这种面点,最多也就是看其是否可口,价钱是否公道,没有多少人会想到要拿它去作赈济灾民之用。
“要是没有柳小子将东西做出,我这老头子就是想得再过周详也是白搭。”老头儿轻声赞道:“若是他日,我大唐再遭天灾,这种面点必可活人无数,到时候,柳小子可就称得上是功德无量了。”
“柳先生怕是也会因此而赚上不少的银钱吧?”苏晨曦轻笑着打击了老爷子一句,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个清高的文士,却偏偏要给自己烙上一个贪财商贾的印记呢?
“说起这钱,倒也是个不小的累赘,”苏炳仁长叹了口气,道:“柳小子这些年,生意做得太大,银钱赚得太多,时间长了,难免不会遭人惦记啊。”
“惦记又如何?”苏晨曦昂着小脑袋,骄声说道:“柳先生又不是那种任由旁人揉捏欺凌的寻常商贾,只要不作奸犯科,触犯律法,又有谁能害得了他?”
对于柳一条的本事,苏晨曦自是深信不移,当初柳府还是一穷二白的时候,连候君集都耐何不了他,现在家大业大站稳了脚跟,威势更胜从前,还有谁敢再去触他的霉头?
“话是这么说讲,不过凡事都无绝对。”苏炳仁轻摇着头,道:“知道今日皇上把爷爷留下是为了什么吗?”
“就是为了筹集钱粮以备高昌之战。”见孙女儿向自己看来,苏炳仁直声说道:“前两前境内天灾不断,又是救济灾民,又是修护河坝,现在国库已是拿不出太多的钱粮,而高昌又不得不打,万不得已之时,爷爷怕皇上会征调钱粮于民。”
“爷爷说,”听明白了苏炳仁的话意,苏晨曦有些不敢置信地出声说道:“皇上他,可能会征用柳先生的家财?”
“现在不会,”苏老头有些忧心地说道:“不过以后,就说不准了,毕竟跟一个国家比起来,一个商贾并算不得什么。”
“可是,柳先生毕竟救灾过皇后还有太子的性命,在长安在大唐又多有名声,皇上他就不怕……”
“随便安上一个罪名,只要不伤性命,又有谁会多说什么?”活几十年,历经两朝四帝,苏炳仁什么事情没有见识过,为王称帝之人,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只要有必要,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那柳先生他们岂不是……”咬着嘴唇,苏晨曦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短时间内又不会如何,”苏炳仁出声劝慰道:“就如你所说,柳小子虽是商贾,但却也是颇有善名,对于皇室亦是有着不小的恩惠,皇上轻易不会对他如何的。”
“而且,”苏炳仁又有些自语说道:“柳小子又不是愚笨之人,自是不会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他那里,怕是早就已经有了万全的对应之策。”
柳一条给苏炳仁的印象一直都是足智、明势之人,行事都喜料敌于前,做未雨绸缪之举,不可能会看不出现在的局势,及他府中足可敌国的钱财对朝廷的诱惑。所以,他极有可能在行商之前,就已经为自己还有家人谋好了退路,根本无须太过为他担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是柳先生作的诗句吗?”感受着诗中略显悲凉的言词意境,豫章公主竟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那是自然,”高阳一脸得意地坐在豫章的旁边说道:“清晨我在县城亲耳听他吟诵,姐姐可能不知,当时妹妹也是一袭男装,出现在柳一条的面前时,他当时就痴了,迷迷糊糊之中吟出了这首诗作。”
“是吗?”心情平复,豫章轻声感叹:“没想到柳先生竟还记得。”
“那是自然,茹儿姐姐长得这般好看,那个色狼怎么会舍得忘记?”高阳一副正当如此的样子,不过一想到柳一条当时对待自己的态度,小丫头心中不由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怎么,她比起茹儿姐姐就差得那般多吗?竟让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高阳妹妹却是误会了,”白看了高阳一眼,豫章轻声解说道:“柳先生所记得的,只是当初我们相识一场的情谊罢了,并无男女之情在内。毕竟,当初我们初识时,姐姐可一直都是男子装扮,与柳先生也是兄弟相称,他根本就不知姐姐的真实身份。”
“后来不是知道了么?”高阳公主轻撇了撇嘴,切声说道:“我就不信,凭着茹儿姐姐这般的可人儿,他会没有一点感觉?”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豫章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柳先生已有妻室,而且柳夫人亦是温柔贤淑,颇有才德之人,跟柳先生很相配。”
“至于我,”豫章似有明悟地淡声说道:“此生注定与柳先生是有缘而无份,早已不再作他想,往后这般类似的话,妹妹就休要再提了。”
二十岁前不宜成亲,成亲之后亦是不宜生怀子嗣,像是自己这种状况,还哪有资格再与张楚楚攀比?豫章公主心中如是想道:这辈子注定不会嫁人,一生之中能有柳先生这样的知己,已是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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